干坐在冰冷的地上,有的贴着墙脚躺在草里,有的人精神还算不错,有的人却已经折磨得不成人形,还有一对兄弟被绑在一起,那当弟弟小声抽泣着,兄长则在小声劝慰着吃尽苦头的弟兄。
他们都被绳子在背后绑得严严实实,因此根本没有什么漱洗的可能,头发乱得象鸡窝一般,脸上积满了灰尘和汗垢,衣服上全是草叶和泥土,虱子就在他们眼皮底下跳动着,他们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看着新来的程展,他们有的报以一丝微笑,有的人神色越发黯淡了,有的人则低下头,回想着这段时间吃过的苦头,越发觉得自己再也回不到老家。
李石方放过话,对程展要“好生侍候着”,因此土匪也不敢绑上他,也没敢搜身,只是把他盯紧了,又打发几个人替他替饭去了。
程展身旁是个三十多岁的商人,穿了件黑袍子,腰间系了个羊皮袋子,浑身都带了些药味,倚在墙脚躺在草里,身上的衣服已经破了好几个大洞,从里面露出吓人的伤口和疤痕,眼珠里却很有些神彩,他对着程展笑了笑,有气无力说了句:“小哥!这位小哥!这边坐!”程展小时候在乡下老家住过不少时日,也吃过不少苦,倒是放得很开,大大方方靠在墙脚,只是腹中极是饥饿,竟连身体那挨过打的几处部位都不觉得怎么痛了,那药材商人又说了句:“头两日还有饭吃,过两日恐怕就得吃苦头,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也叫绑来了,这是作孽啊!””一个灰衣土匪快活地说了句:“亏待不了这娃!刘金富,你就不必替别人担忧,你赶紧叫你婆娘给你筹够了银子赎人再说!你好歹也是回春堂的大掌柜,平常一年都是几万两的进出,怎么连这千儿八百都筹不来?”刘金富眼珠里的神采一下子就黯淡了下来,这灰衣土匪朝刘金富又笑了笑:”你还是先替自己想想吧,咱们亏待不了这娃娃,这不把饭给找来了!管家吩咐过了,这是好朋友,得用大鱼大肉用心侍侯着!”大鱼大肉?程展郁闷地发现了三个不带半点热气的高粱馍馍,只是饿得慌了,也不管现下是在土匪窝里,就往嘴里塞。
一不小心就给咽住了,咳嗽了好一会儿才吞将下去,程展舔了舔舌头,又把最后半个给咽下去了,那些肉票们看着程展的神态,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都多了几分精光,口水不自觉地往下咽,那对兄弟里的弟弟小声哭闹着:“我要吃鱼!我要吃肉……我饿了!”那兄长低下头去,只听他轻声劝慰道:“等回了家,什么都有了!几位掌柜,等会能不能给我弟弟多弄点饭,顶多让我少吃点!”程展一边用手拂着前胸,一边掂记起了那个大胖子二驾,人家虽然是这帮土匪的二掌柜,可人挺和气,也很讲理,路上还点名要给自己弄白面馍馍,比这些小土匪的高梁馍馍强多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茅方这就挂了把腰刀笑哈哈地走了进来,土匪们的动作也都利落起来了,他先朝程展拱了拱手:“程二公子,还住得惯吧!咱们杆子人马多开销大,暂时只能委屈一下二公子!”他一转身,朝一个躺在草堆里的老头子打了一眼,两个土匪利落地把老头从地上架了起来,茅方笑咪咪地说:“恭喜!恭喜!恭喜老善人有这么一对孝顺的儿女,已经把老善人的一千两银子送来了!”那老头子一下子就兴奋起来了,也不用人扶了,接着神色又黯淡下去了,茅方仍旧是笑咪咪取出了一封银子递了过去:“老善人!我想您家里往后也得过日子,这是一百两银子,您拿着!”那老头子呆了一呆,茅方亲自解开他的绳索,然后扶住老头子往外走:“老善人!以后我们来保护您,若是有人敢把主意打到您的头上,敢架您家人的票,照会我们杆子一句便是,我们替您来报仇!”这老头子连声说了几个谢:“谢茅二当家!多谢李管家!多谢!多谢!”刚把老头子扶出了票房,茅方又转了回来,他把眼睛转向了程展。
程展对这茅方越发喜欢起来,就准备开口向他再要几个白面馍馍,如果能再弄点汤汤水水那是再好不过了,程展身边的那个药铺掌柜刘金富已经试探地问了一句:“二驾?”茅方笑呵呵地说道:“刘金富刘掌柜,跟我说句实话,刘郡丞刘老哥与你家里是什么交情?是不是你家叔伯兄弟啊?”刘金富的精神一下子就抖搂起来:“倒不是太近,我们有些远亲!刘郡丞一向很照应乡里乡亲……”他还没说完,茅方点着头说道:“刘郡丞是郡里的贵人,给咱们杆子递了信来,说是把老哥给放出去!我们杆子虽然在道上混,可官面上的贵人那是得罪不起的!”“总得给点面子不是!”茅方笑得越发灿烂起来,程展不由也动心了:“老爹可是郡吏啊!”刘金富笑着说道:“多谢刘郡丞,多谢茅二驾!”茅方笑得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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