绸衣,只是已经打了好几个补丁,不过洗得还够干净,他的手白白净净,看不到一点老茧,但是鞋上却粘了不少泥土,只听他只是骄傲地说:“寒涛见过程公子!”他只只略略点了下头,算是行过了礼,馨雨看在眼里,只能轻轻地叹息一声。
庄家的儿女,总是骄傲的!程展一看到馨雨,心情就好了起来,当即露出阳光般的笑容,拱着手道:“大哥!”寒涛用鼻孔哼了一声,馨雨连忙替他说话:“少爷,我家是沈家的佃客了,去年年景不好,我娘又生了病,所以没法子欠了十六斗谷子的租子!”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一听这话,庄寒涛都不由低下头去。
男人最大的耻辱就是莫过于这种时刻了。
他只是在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抛下尊严到地里去干活,难道天水庄家的尊严比得上妹妹的终生幸福吗?程展很巧妙地把话题引开:“你是咱家沈家的佃客?那么清楚三家联盟和七家联盟争斗的事情吗?”“知道!”“沈家的事情,寒涛了如指掌,愿与程公子交流交流!”庄寒涛很寂寞,也很痛苦,他是个破落书生,他的痛苦旁人是难以理解的。
他是天水庄家的后人,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他没有朋友,那些乡野村夫怎么能知道他的志向,怎么能同这些下里巴人一起早起晚作。
他没有知音,虽然熟读四书五经,但是在乡下,会种田的好把式才是真生活。
他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他总是相信有一天阳光总会照在他的身上,因此他越发骄傲了。
他总是希望世界为自己而改变,总是以为自己高高在上,总是看不起那些辛勤劳作的农夫,但是命运不为任何人所改变。
所以他寂寞、痛苦,也越发骄傲,他不知道他越骄傲,也会越发寂寞。
他只会寻找别人难以启齿的隐私,有时候他可以放下尊严,和这些泥腿子打成一团,在这种交往探寻别人的阴暗一面,以满足自己的自尊心。
他总是希望有一天能找到自己的舞台,而今天这个小娃娃就给了自己这么一个机会。
他虽然闭户不知门外事,但是他终究是沈家的佃客,他终究是租了沈家的田地,这一点怎么也不会改变。
“竟陵沈家和林家一向势不两立,因此各自联合一些附庸互相争斗!”他愤愤不平地诉说着,这些乡下的土财主们根本不把他看在眼里,只顾追逐着眼前的蝇头小利。
“沈家每年都要动员这些附庸和林家干一场恶架!有时候双方各会动员起六七百人,每年一次大械斗!”为什么每年只有一次大械斗?那是有原因的,象这种全民动员的大械斗要耗费太多的财力物力了,五六百人吃喝拉撒要多少钱啊!即便是竟陵沈家这种富豪很难承受得起!不过根据庄寒涛的说话,三家联盟完全是沈家一家说了算,其余的白家和郑家完全是沈家的附庸。
程展随便询问了一句:“白斯文不是自吹有一帮能冲能打的兄弟吗?还有什么铁器作坊?”庄寒涛骄傲地评点着:“这等乡下的小财东有什么见识?只是沈家的附庸而已!他白斯文的底细本公子清楚得很,根本不是什么队主,当初征他去当兵,结果他半路当了逃兵!”“他们白家人丁单薄得很,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加起来才六十多人,能有什么本钱?什么武器作坊,他们有个铁匠铺,一个打铁师傅外加两个学徒而已!”至于林家,在庄寒涛的口里,那更是一种耻辱的存在,虽然林家有田有地房,但他们的发迹却很不光彩。
林二公子林雷天的爷爷,也是个没落文人,他居然沦落到了替京中一位权贵看门的程度。
不过当人家的看门狗却是个极有钱途的行当,那些新贵们想见权贵一面,首先得喂饱了看门狗。
林雷天的爷爷辛苦积攒下许多银钱,在老家买下许多田地产业,后来终于发迹了。
因为庄寒涛寂寞、痛苦、骄傲,所以他特别八卦,特别想知道人家的丑陋一面,有时候人性就是这么复杂。
程展继续问道:“那么我听我夫人说,沈大公子体弱多病,一向没有亲临其阵指挥?”庄寒涛始终是那么骄傲:“夫人在外修行多年,自然是不清楚家里的事情了!沈公子虽然体弱多病,但区区一场械斗,又怎么难得倒他,他在家中自能运筹帷幄!”好一个白斯文!险些叫他坑了!程展立时明白过来了!这么一场械斗,消耗的人力物力是极其惊人的,只要他白斯文动动脑子,自然会捞上一笔!好一个白斯文,借着自己和沈知慧不解详情,竟然还想坑上本少爷一笔,你等着!程展笑呵呵地说道:“咱们都是一家人了,什么十六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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