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败寇。
「宫兄,严格说来,我并不是个江湖人,我是个读书人,那种盼望着『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读书人。
」我故意停顿了一下,让三人有思考的时间:「所以,我不会在江湖上讨生活,但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需要在江湖待多久。
」问题虽然一样,可答案却各有奥秘。
我不虞宗亮会泄露我俩的谈话,多年的卧底生涯已经让他明白保守秘密的重要性,但眼前的三人却大不相同,他们表面上亲密无间,实际上却分别代表着大江盟、武当和隐湖三家的利益,我的话一旦说得不够严密,三家从不同的立场来领会,很可能得出非我本意的结论,他们又不是宗亮,绝对没有半点替我守密的义务。
三人都是心思玲珑的人,显然听明白了我的弦外之音。
李思抢着道:「这么说,倒是皇上非逼着你游历江湖,可我怎么听说,蒋迟离京南下,前天已经到了扬州了呢?」「为君分忧乃臣子本分。
」我瞥了李思一眼,他顿时反应过来,知道自己用错了词,讪讪笑了起来。
「至于蒋小侯,来得正是时候,他是徐公爷的女婿,有他在,总该少些打秋风的,我正好省点银子。
」我续道,心中却暗忖,蒋迟来得这么快,会不会是嘉靖严督的结果呢?而江北的消息大江盟仅隔两天就已经得到了,显然它的情报网相当有效。
「动少,你真不在乎蒋迟现在就介入江湖事物?」宫难沉吟道:「一仆二主,绝非什么好事!」听似很替我着想,可实际上却是暗示我,武当大可以投入蒋迟的怀抱中。
「凡事都要有个熟悉过程,何况蒋小侯又不是江湖人。
江湖水有多深,你们比我更清楚,根据你们的经验看,他需要多久才能了解江湖呢?」「一两年足矣。
」李思再度抢过话去,他的态度忽左忽右,让我着实摸不到头绪。
「总要两三年吧!」宫难毕竟是名门高弟,不愿睁眼说瞎话。
「那就折中一下,蒋小侯聪明过人,两年之内也该变成个老江湖了。
不过,两年时间说长不长,可说短也不短,你们可以回忆一下,我的前任白大人头两年都做了些什么。
」三人的脸色都有些不自然。
白澜推崇「善战者无赫赫之功」,从来都是暗中行事,知道他底细的寥寥无几,他的几项大举措比如江湖名人录、武林茶话会几乎都是和风细雨、收潜移默化之功的。
但随着他身份的暴露,早年的霹雳手段也渐渐被揭露出来,其中最典型的就是他一手导演的南海剑派的覆灭。
十几年前,南海剑派还是在南方武林中相当有影响的门派,它在江湖的地位不在两年前的春水剑派之下,一路诡异的「南海十三剑」也是武林赫赫有名的剑法,可它一夜之间就灰飞烟灭了。
白澜利用唐门意欲南下的心理,挑起它对付南海剑派的战意,并将南海剑派的机密情报提供给了唐门,甚至暗中派遣大批锦衣高手襄助,于是唐门不费吹灰之力就灭掉了对手。
可唐门还没有来得及品尝胜利果实,一系列对唐门极为不利的证据便出现在了唐老爷子的书桌上——继续南下,门内一多半精锐就要面临牢狱之灾。
两相权衡,唐门被迫停下了南进的脚步,白白为白澜当了一回枪使,而那时白澜上任不过一年而已。
南海剑派与白澜无冤无仇,虽然派中弟子大多继承了行事乖张的传统,但它绝非作恶多端的邪门歪道,只可惜它的总舵就是白澜的家乡,白澜不欲家乡出现这么一个足以影响当地治安的门派,于是它就只好覆灭了。
一个丝毫不谙武功的书生却让偌大一个门派四五十号人转眼人头落地,这就是江湖执法者的威力。
而我也是隐晦地威胁三人,虽然我可能在江湖待不上多少时间,但是我一旦不顾及后果,一样有能力铲除我的敌人。
「两年间,一本江湖名人录问世,其内容扎实得几乎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足以流传后世,之后又推出武林茶话会,江湖十几年风平浪静,名人录和茶话会功不可没。
」我知道,让他们心里明白我话里的真实意思就足够了,面子还是要给这三人,于是自己曲解自己的话。
当然,这两项才真正是白澜接任后的一大发明,相比南海剑派的覆灭,自然更是广为江湖人称道。
「三位大概都能想像出来,白大人为了名人录和茶话会,到底下了多少功夫,动用了多少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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