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府也合情合理,应天府挑不出毛病来。
」我冷笑两声,又转头对李嬷嬷道:「韩家姐妹的赎身银子是多少,卖身契上已经写得明明白白,一千二百两,我不会少你一文钱。
不过,你有没有福气享用,可就难说了。
」李嬷嬷这才知道惹了不能惹的主儿,顿时吓得瘫软在地上。
韩霓、韩裳见状,念及养育之情,便苦苦哀求要我们放过李嬷嬷。
蒋迟看她俩是真心求情,又哭得梨花带雨,惹人心痛,便转睛对我道:「别情,你看……」我心道,蒋迟你是皇亲国戚,你都不在乎大明律变成一纸空文,我又何必那么在意!只是我不能留下什么把柄,这桩案子自是不能说放过就放过的。
我沉吟道:「我还要去趟九江,一时也无暇顾及此事,大少,你看这案子交给应天府可好?届时和孙府尹打声招呼,请他秉公断案就是。
」「孙府尹那边,我去就成。
」等蒋迟说出这句话来,李嬷嬷才知道自己有救了,明白自己是砧板上的肉,也只好忍气吞声,陪出个笑脸来。
可到办赎身手续的时候,她还是假装丢三落四的,藏着心眼预备日后好翻案不认帐,却没想到这几个人全是行家,事情办得滴水不落,她只得收了一千两百两的银票,恹恹而去。
得到这样的结局,韩霓、韩裳自是悲喜交加,不过蒋迟鼓动起如簧之舌,姐妹俩很快就转悲为喜。
只是几个姑娘家原本都是倚门卖笑的女儿,转眼间却是身份各异,舱里的气氛难免有些尴尬,于是匆匆吃了宵夜,就各回自己的舱里。
林淮伺候我梳洗,她本就不擅此道,又满腹心事,自然是手忙脚乱。
我知道她见俞淼和韩家姐妹有了归属,就动了从良之心。
果然,等我上了床,她便怯生生地跪在了床边。
「林姑娘,实不相瞒,我身边妻妾十数人,侍女无数,实在是无意再置婢纳妾了,只有辜负林姑娘这份心意了。
不过,若你真想从良,我倒可以帮你物色一个良配。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林淮怅然道:「一旦从良,就要谨守妇道。
可奴家管得住自己的身,管不住自己的心,就算嫁给别人,却日思夜想着大人,不仅对不起丈夫,也对不起大人的一片好心。
如此,奴家宁愿去死,也绝不肯嫁人!」「哦,这么说,倒是我害了你?」我冷冷地道,走马章台近十年,自然少不了碰上这种以死相逼的女子,而我却是极讨厌别人来要挟我的,而眼前这个少女,虽然似乎并没有相逼之意,但为了断绝她的一点痴念,伤她也就伤了。
「大人冤枉了奴家。
奴家能亲近大人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奴家只会记着大人的好……」林淮诚惶诚恐地道,只是说着说着,眼圈一红,泪珠顿时顺着她娇嫩的脸颊滑落下来。
「奴知道,秦楼佳丽如云,而奴蒲柳之姿,自难入大人法眼;奴又不擅床笫,更难讨大人欢心。
奴只是痴想,大人一榜解元,自是喜好读书,奴别的事情不会,但研墨拂纸,冲茶添香却是懂的,大人累了,奴还可以读书给大人解闷儿……」读书?林淮一番话竟勾起了我往日的情怀,我的脸色顿时柔和起来。
想少年读书用功之际,常幻想能有一二佳人伴读于侧,或红袖添香,或素手研墨,而今妻妾成群,自己倒是有多长时间没读过书了?竹园还真缺个读书的女子呢!我心道,宝亭她们虽然都读过书,可都是为了消遣;紫烟和喜子几个大丫鬟则才开始识字,兴趣也不在此,让她们研墨添香,一次两次是个新鲜,多了兴趣怕就是要转移到我头上,研墨变成「研磨」,书自然也就别想读了。
何况,整理书稿文章往来书信,也确实需要一个通晓文字的人来帮忙。
心有所思,便仔细打量起眼前的少女,毕竟是秦淮八艳里的人物,虽然比不过明玉、俞淼几人美貌,可自有一份难得的书卷气,况且她通晓诗文,说来倒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可惜我已经信誓旦旦地说,不准备再扩大竹园的规模了……林淮似乎是读懂了我的眼神,一时又惊又喜,却又患得患失地道:「奴不奢望姬妾之位,只求做个捧茶添香的侍儿,常伴大人左右。
」是这样啊!我心头不免奇怪起来,应天府有的是学而优则仕的人物,林淮的要求又不高,她早该现实自己的愿望了,为何现在还寄身风月呢?刚想开口询问一二,门外却突然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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