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树后闪出来,那漕帮弟子便中了暗器,自然把我当成了罪魁祸首,一时群情激愤,向我杀将过来。
倒是张长弓似乎认出我来,脸上顿时浮起一层难以置信的表情,脚步也缓了下来,待身边几个漕帮弟子越他而过,冲到了他的前面,他才反应过来,大声叫道:「大家住手!是王动王大人……」几枚激射而来的十字镖打断了他的话头,排在名人榜榜尾的他大概是初次遇到这种异国暗器,一时应付的左支右绌,再没功夫替我辩解。
我心头大定,看来漕帮不像是反水,倒像是被人蒙蔽了,解释开来,正好变成我的援军斩杀倭贼。
可惜我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张长弓明明喊出了我的身分,可那些漕帮弟子竟似充耳不闻,依旧呐喊着朝我冲杀过来。
难道这些人都聋了不成?我满心的疑惑,忍不住朝众人头上望去,猛然发现每个人的耳朵都在白色绷带下高高凸起,像是生出了两只角似的,心下顿时醒悟过来,原来他们竟都堵上了耳朵,难怪听不到别人说话了。
我既惊讶又好笑,只是我却没时间解决眼下的窘境,暗算我的那枚十字镖力道十足,自己眼下听力大损,稍一分心,很可能要吃大亏,当务之急,是要找出这个可怕的偷袭者。
一脚踢飞一个接近我的漕帮弟子,我高声叫道:「宗设,你给我出来!藏头露尾的,还算什么武士?!」宗设集团中能有这等功力的仅寥寥三几人,近藤已死,华青山又不善暗器,不是宗设,就是阪本,而发起第一击的自然是宗设的可能性最大。
只可惜我听不到远处的动静,等我转向那枚十字镖的来向时,只看到渐渐围拢上来的漕帮弟子,发镖之人却不见了踪影,想起素卿告诉我,倭人武士最重视自己的尊严,便激将起来。
话音甫落,旁边几株梧桐树上的枯枝突然活了过来,紧接着,十数道寒芒划过夜空,飞向拥挤的人群,人群中顿时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而后面的人看到这诡异的景象,俱都惊叫起来。
惊叫声中,树上的两个东瀛忍者飞身而下,直扑张长弓而去,几个漕帮弟子上前阻拦,却被两人手起刀落斩成两段,那以命换命的凶狠刀法一时间震慑住了众人,让那两人轻易地杀到了张长弓的近前。
我却放下心来,那两贼虽悍不畏死,武功却是稀松平常,刀法剽悍的张长弓正是他们的克星,对付他们反比对付暗器来得轻松。
于是我一边应付着漕帮弟子的进攻,一边飞快地把仍留在梧桐树上发射暗器的倭贼查看了一圈,却没发现扎手的人物。
见我和慕容处处手下留情,围攻的漕帮弟子以为我俩软弱可欺,个个奋勇向前,攻击越发大胆。
而我找不到宗设,心中渐生不耐,下手便狠了三分,斩龙刃一剑刺穿了离我最近的少年肩头。
血花飞溅中,少年惨叫一声,突然仆倒在地,抽搐了两下,便没了动静。
慕容心里大概也憋着一口气,又没看清那少年究竟是怎么死的,以为我开了杀戒,当下不再留情,移花剑陡然快了三倍有余,一伸一缩,两个漕帮弟子顿时捂着喉咙倒了下去。
眨眼间三人丧命,近前的几个漕帮弟子顿时睚眦欲裂,不退反进,竟似要拚命一般。
慕容则是剑出如风,转瞬间又剑毙两人,漕帮的攻势才逐渐缓了下来。
在少年倒地的一刹那,我便看到了深深嵌入他后脊梁的那枚十字镖,晓得宗设是把这无辜的少年当作了挑动众人情绪的工具。
看到漕帮弟子悲愤的眼神和奋不顾身的抢攻,我心中一叹,宗设的诡计到底还是得逞了!而他这一手不但影响着今晚的战局,甚至影响着今后江湖局势的发展──死了人,不管有什么理由,慕容和漕帮的关系都要蒙上一层阴影,一旦处理不当,两家很可能反目成仇。
隐约猜到眼下的一切很可能是大江盟设的局──它可是最大的利益获得者,漕帮不过是被人利用的可怜虫罢了,然而事已至此,再埋怨漕帮个个都是猪脑已毫无意义,再说,慕容和漕帮反目同样符合我的利益,算起来我倒要感谢大江盟。
何况,倘若能借机杀了宗设,自己虽然遭到暗算,可并没有亏本,反倒大有赚头,目光遂如雷似电扫向了少年身后。
总算老天开眼,在一群漕帮弟子中间,我终于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他相貌平平,个头不高,又穿着漕帮的衣服,混在人群中毫不起眼,竟差点让我错过了。
「宗设,拿命来!」我精神一振,大吼一声,挥刃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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