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就能生养的样子,嘿嘿”
“张闰土,你小子又发痴想女人了吧!哈哈哈~”
一阵哄笑声,人群逐渐散去。
抬袖擦了把汗,倾池继续向井台走去。
“倾池姑娘,挑水么。”身后传来清朗的声音。
回头一看,是那生。她随即点点头:“苏公子。”
“我来帮你吧。以后这样的力气活儿喊我就成。”说罢抢走了肩上的担子。
“多谢。”倾池也不多推辞。揉揉红肿的肩头,还真是轻快多了啊。
这位苏公子名苏智,也是独身一人,来此镇已半年有余。身世却也惨淡得很,据说双亲早已不在,科举又数年屡试不中,索性开了个书肆维持生计。也许因着身世相仿,对倾池平日多加照拂,倾池看他为人光明磊落,对他还算亲近。可再亲近,她却也注意着度的。
其实他对她怀的心思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不能面对而已。活得久了,也曾渴望找个人一起抵御孤独。但害怕面对他们见到自己数年不变脸庞时的惊惧。那种滋味,她不想再尝试。
反正过不了两年我就会离开这里,闭着眼睛装不知道吧。倾池想。
一天的忙碌下来。人像散了架。简单扒口晚饭,疲惫不堪的爬上床榻,呼,终于可以休息了。
倦意袭来,很快倾池便陷入沉睡。
依然是熟悉的乌云、鲜血、冰冷的台柱。黑压压的戾气从四面八方涌来,恶鬼的枯手一般扼紧她的脖子。没顶的窒息感袭来,呼吸不了,想叫却叫不出来。
“哐!”倾池从噩梦中惊醒。窗外风声大作,窗楣被风吹起不断的敲击木框。
不知从何时起,每夜她都会做同一个梦。仿佛置身其中,梦中的悲苦无助,醒来仍心有余悸。
额前的细发被冷汗湿透。害怕不小心会再次坠入梦中,索性起身。
“今日就早些开张吧。”
“嘶~”蓦地,前胸一阵剧痛,她倒抽口冷气,不由得蹲下身子。
颤颤走到桌前,想喝杯冷水缓解一下,却不料这次的感觉来得比以往强烈许多,痛感从心口肆虐全身。
不得已,倾池只好回到床榻。细碎的□□声忍不住溢出嘴角。
最初她是没这病根的。近年莫名就开始出现了。从甫一开始的偶然出现一次到最近每日清晨发作,间隔时间越来越短,痛感也是日渐加剧。
本没当做回事,现在看来,是该找大夫看一看了。就算她不老不死,也不想再受这份罪了。
辗转一夜,症状才稍微减轻了一些。初遍鸡鸣声起,不等天色放明,倾池便起身出门。
来此地两年间她甚少生病,和医馆自然没什么交集。只得按照昨日人们说的大致方位去寻那新开的医馆,心里默念着只愿那心地善良的容大夫可别因为时辰太早而拒诊才好。
青色的木门,依稀可辨三个大字“和安堂”。轻轻叩了几下门,还没待她出声,木门便“吱呀”一声从内打开了。
温和的眉眼,挺拔的鼻梁,面容清雅。微蓝的晨曦照耀下,肌肤隐隐有光泽流动,一袭简约的白衣,让人感觉清华万端。
缥缈出尘的身姿摄人心魄,却有着莫名的亲和,象是亘古以前就见过,倾池怔住。
“姑娘有何不适么?”温润的声音勾回了她的心神。
“容大夫?”她心下暗恼于刚才的失态。
“正是在下。”
“小女子夜间突发旧疾,那么早打扰,失礼了。”
“无碍,请随我来。”
屋内陈设简朴,铜质的香炉袅袅散发着龙诞香。
“姑娘身体哪里不适”待倾池矮身落座于诊榻,他淡淡问道。
“心口痛。近些日子越发明显。每日清晨必会发作。”倾池如实说。
“多久了?”闻言,他突然抬眼直直看着她问道。
倾池面色蓦地一红,“大概有二三年光阴了罢。”
“在下为姑娘把把脉。”他收回目光,又恢复方才淡淡的语调,面色无甚异常。
许是我的错觉吧。倾池暗道。
没多想,便依言伸出一只手去。
他仔细把了会脉,收回手:“姑娘放心,只是劳累过度,待我开些温补的药方,多加修养,假以时日即可痊愈。”
倾池这颗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拎着药,千恩万谢出了门。
身后,一双幽深黑眸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古潭无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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