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念君也知道在排洪方面不可能再继续去挖塘泄洪,官家要他做的也不是这个,周毓白把主意放在农田建设上,一点错都没有。
傅念君用手指蘸了蘸茶水,在桌上比比划划,很简单直观地把周毓白心里关于圩田的建设说了个一清二楚。
周毓白的视线从她的手指移到她低垂的眼睫上,她低眉顺眼不疾不徐地说着,很专注。
他眉心突然一跳。
他总觉得对她有种十分奇怪的感觉。
毫无由来。
他闭了闭眼,"你的先生是谁?谁教会了你这些?"
寻常小娘子,哪里会学这种东西,农田水利,她比那些舞文弄墨的学子们都精通。
傅念君看了他一眼,很意外在他眼里只看到一片平静。
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计划被人戳破,还是说他其实胸有成竹呢?
傅念君想到了这件事的结局。
周毓白当然没有做错,可是有时候人定往往是很难胜天的。
没有人能够想象到来年江南地区的洪涝会是几十年来最严重的一次,他的圩田建设成了一纸空谈,无论什么,都被大水淹了个透,整个太湖流域,成了最严重的灾区。
朝廷的银粮一波一波发下去,罢免了好几个在职官员,因为民心需要稳定,总要有人出来背锅。
而周毓白,身为皇子,也无法被治太严重的罪,如此他无疑成了御史台攻讦的最佳对象。
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仅仅因为是皇子,就可以随意这样胡来罔顾人命吗?江南一年的收成他担当地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