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临先劝:"陛下放心,北蛮如今局势胶着,战火四起,他们自身形势本就严峻,若是不想惹麻烦的话,定然不会对太子如何的,哪怕擒获了太子,为求邺朝支持,也暂会对太子奉若上宾,短时间内,太子的性命是无虞的。仔细想也知道,他们无非是为了北蛮王的位置,若是伤了太子,朝内岂会袖手?到时候他们不光夺位不成,性命也堪忧。"
他顿了下,又道:"北蛮如今大乱,皆因为北蛮王突然重病,咱们不妨派出使节和太子,先治好北蛮王的病,再请北蛮王稳住局面,然后和王帐交涉,要回太子。"
他话虽不多,却直击要害,还是个切实可行的法子。这话一出,殿内大臣都露出赞叹之色,景仁帝更是毫不掩饰地欣赏:"朕有三郎,可以解忧。"
不过唯一的问题是,北蛮王那病八成是太子搞出来的,北蛮王若醒了,万一要追究太子呢?所以必须得派一个十分机敏多变,心思深沉,十分靠谱的人去,而且这人身份也不能太低,得让北蛮有所顾忌,要是去个跟太子一样的倒霉货,也不过是去送人头罢了。
景仁帝沉吟片刻,当机立断地转向裴青临:"襄王后日去礼部任职,朕准你挑选合适的人手出使北蛮 ,朕从羽林军里拨给你三千亲兵,等本月雨季一过,水路上风浪平息,你立即就出发!"
他会有这番决断,倒也不全是为了太子,如今山东告危,涉及江山社稷的事儿,景仁帝绝不会有半点含糊,而且若裴青临能力挽狂澜,对他以后也有好处。
裴青临略略欠身:"是。"
待转身出宫的时候,他没有直接出宫,而是站在城楼上眺望远处。
景仁帝对他不可谓不好了,但他进京多月,景仁帝把能给他的尊荣恩宠尽数给他,只是有一点——他手里没有任何实权,不过是空有名头的富贵王爷罢了。
但这回从北蛮回来,一切都会不同。虽然景仁帝认儿子的行为打乱了他的一些计划,但目前来看,他的大局未乱,他布下的棋子,正一个一个进入他的瓮中。
他慢慢伸出白玉一般的手掌,极目远眺,仿佛天下乾坤已尽在掌中。
他目光流转,忽然又扫到西边——那是沈府的方向,他神色渐渐黯淡下来。
这回出使北蛮,他势必会途径登州,他和她之间的裂痕,皆由他假死遁走而始,到现在闹的一发不可收拾,也是因为假死遁走之事,她对他彻底失了信任。
他记得很清楚,他当时绝对留下书信告诉过她原委,可那封书信却走失不见了。他不敢说留下书信她一定会原谅他,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信任全无,他这回路过登州,必然要查一下书信丢失之事。
但在这之前,他该怎么挽回她呢?
她已经很久没对他笑过了,他马上就要离京,他能在离开再跟她说说话,让她再对自己笑一笑吗?
裴青临的神色由胜券在握转为了阴郁黯淡,变化之快,让旁边站着的卫令都忍不住同情起他了。
卫令正琢磨着要不要劝他几句,裴青临又往西面瞧了眼,一言不发地下了城楼。
沈府现下也不太平,白氏眼眶发红,神色疲累:"前些日子我瞧阿秋还算活泼,这怎么突然就恹恹的呢?"
沈正德也关心这个长孙,忙问道:"可请了大夫?"
白氏点了点头,神色也不大精神:"京里有名的小儿大夫都请了个遍,我还舍了情面,让顾夫人请了太医来府上诊治,都没诊出个所以然来,只说是孩子着了风寒,所以精神不好,开了些去风寒的汤药罢了。"她咬了咬唇瓣:"可我总觉着……阿秋的病好像没有这般简单。"
沈正德忙道:"你可别胡思乱想,咱们阿秋福泽深厚,既然太医都说是受了风,那想必真就是风寒,你别把孩子没病再瞧出病来。"
沈语迟忙道:"嫂子,我听说陪都住着一位姓江的神医,他极擅小儿症候,咱们要不要带阿秋去看看?"
沈正德还没出声呵斥,刚在宫里当完差的沈南风就匆匆跑进了正堂:"伯父,弟妹,大妹妹,出事了!"
沈南风是沈南念和沈语迟的堂兄,和兄妹俩一向亲厚,当初沈家一家子回京的时候,他还特地来接过一家子,京里的祖宅也全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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