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房的日子依旧不大好过。敏君日日看着孟氏没得有的被挑刺,再看看偶尔帮一把手的西门氏与秦氏,心中的恼怒一天比一天更盛。
只是这一件事上,慢说她不能打抱不平为孟氏出头,就是与丫鬟婆子说两句暗藏抱怨的话,也怕给孟氏招祸。时间长了,整个人便有些郁郁不乐,连这两次到锦乡侯府里,都打不起精神。
头一次到了罢了,冯娴并苏瑾只当是敏君身子不爽利,并不曾多问,但第二次仍旧是这么个模样,两人便仔细盘问起来。敏君支吾不过来,又想着她们两个倒也不算外人,平素待自己并孟氏都很是友善,便示意将那些个丫鬟都支应出去了,方才说话。
“冯姨,瑾哥,倒不是我特特扭着不说,着实是这件事儿,说不出口。”敏君开头先将事情含糊说了一句,看着两人还是关切地看着自己,心里一暖,便低低地将孟氏在徐家受的委屈略略说了些,末了,方才加了一句话:“自小的时候,我不大晓得母亲的辛苦艰难,待得大了一点,想着先前为了自己,母亲受的委屈,便总想护着她一点。但今儿的事情却有不同,祖母、曾祖母乃是我的长辈,我瞧着自己母亲受苦,却不能护着一点,连话也不敢多说半个字,生怕为了我的莽撞,母亲又要受累……”
说到这里,敏君回想到孟氏为她打扇,为她缝衣,经心护着她教着她,凡是她想要的,只要孟氏能够做到,必定都是一准儿备齐送来,心里说不出的伤感:虽然她的母亲永远是现代那个有些婆妈更看重另外两个兄妹的普通妇女,但孟氏做了那么多,足够让她将其认为最为亲近的至亲了,或许说,应该是另外一个母亲。
越是如此,敏君越是忿怒王氏的冷待,朱氏的苛刻,毕竟,这两个说起来是曾祖母、祖母,有着血脉渊源。但曾经身为现代人的敏君,想来抱有以恩报恩,以仇报仇的观念,亲缘淡薄,她可不承认王氏、朱氏是值得尊重的长辈。
另一边的冯娴与苏瑾,看着敏君含含糊糊的说话,脸带怒意的样子,心里转了个念头,各自在有了一个决定。但此时冯娴看着苏瑾还在,苏瑾看着冯娴还在,便都不好将心里头的话说出来,停了半日,苏瑾没有多说话,冯娴也就是轻声劝慰道:“敏儿,你孝顺母亲,确实极好,但若是为了孝顺母亲而自己不开心,你母亲知道了,怎么开心的起来?说到底,她这般忍耐,既是为了你,也是为了你们两个弟弟,还有一些,是为了你的父亲。唉,这天底下的母亲,总希望自个孩子一辈子安顺快乐……”如此细细全说了一番。
这些道理敏君自然是明白的,否则早就嚷嚷出来了,哪里还需要那么艰难地维持住直接顶撞的那口气?只是这知道归知道,情感上仍旧是没法子坦然接受。毕竟,这王氏倒也罢了,只不过冷漠相待,那朱氏没两日都得寻一点子事来,到让敏君原想着靠着时间磨去那些情绪的打算落了空。
她这心里头的厌憎恼怒,非但不曾消减下去,反倒一日更比一日积了下来。兼着家中近来无事,竟是将满腔的心思都放在这一点上头了。
不过,面对冯娴的慈爱,敏君倒也没有再显露太多的情绪,勉强笑了一笑,又是强打起精神说了一回话,被打发着与苏瑾一并出去顽,她方松了一口气,重新露出先前郁郁不乐的神色来:“这些道理我倒是没一个不清楚的,可偏生这心里头的那口恶气,始终压不过去。唉,真要是有个什么法子就好了,再这么过下去,我都怕我娘什么时候气恼过了头,伤着自个的身子。”
面对苏瑾,自然与面对冯娴不同,出于去年的那个共同秘密以及两人成熟的心性,他们两个早就是无话不说,无事不谈。也是因此,再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后,敏君就直接将自己心里话说了出来。
“这有什么难的。”苏瑾看着敏君脸上还有些愁绪,便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眯着眼看向远处:“只看着你想要怎么出气而已?”
听得这话,敏君吃了一惊,有些诧然着转过头看向苏瑾,讶然道:“你有什么法子?我倒不想什么出气不出气的,要是我娘能略过得好一些,哪怕不出气也不值什么的。毕竟,这最主要的还是我娘这边。”
“嗯,如果是这样的话,你是个眼尖的,你觉得那两个最是在意的是什么东西?”苏瑾听得敏君这么说,倒是勾起当初自己为母亲冯娴百般筹谋的日子,他挑了挑眉,轻声问道。
“最是在意的?”敏君细细想了一回,将关于王氏并朱氏的记忆又从头翻了一番,方才拍了拍手,将手上的帕子绞在手腕上头,笑着道:“我想着,她们两个最是看重最为在意的便是名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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