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下去的意思。甘棠听在耳中,自然颇有些明白,当下点了点头,轻声应了:“奴婢晓得的。”见着如此,孟氏也没再多说,吩咐两句话,就将这甘棠打发了下去,笑着回过头与敏君道:“可是抽中了什么不成?笑成这么个模样?”
“娘,您瞧瞧您的签文,再瞧瞧我们两个的,怪道太太生气,原来我们竟是最最好的几支签儿呢。”说着这话,敏君先将孟氏自个的签文递了过去,评说了两句,方才又将自己并繁君的也递了上去。
孟氏接过这两支签文,先将敏君的看了一通,只见淡黄的笺纸上头墨色纤细,起头写着独占花魁四个字,边上有更小一号的字撰着中吉,后面便是四句的签诗:小楼春雨声初歇,徘徊街头屐不停。忽听卖花人入巷,一枝买得慢慢行。
后头解道:独占花魁,魁者,首也,暗含享福大也。然春雨将歇,步履不绝,意为事不绝心细胆大。后忽闻有卖花者,入巷买得花一枝,而慢慢行路,则劝行事淡然,不可急速,能谨慎自无差错。依此慢慢行三字论之,则平安大吉,凡事亦平稳无碍。
后头依着孟氏的样子,也提了三十六字的评语:谋望事,要仔细,病与孕,慎为贵,婚可求,行渐至。畜与蚕,得利微,宅平安,将有喜,问求财,少为美。
“这签文倒还妥当,虽不过中吉,却平中有深意,暗有富贵荣华之相,只是你素来谨慎小心,倒也不必十分惦念了。”孟氏再三看了,方才将这签文塞到敏君的手里,目光柔和着道:“若是真能依了这个签文,日后我必定亲身前来叩拜佛祖,施衣舍粥,为你祈福。”
敏君闻言,倒是有些惭愧,忙就是拉着孟氏的手,低声道:“娘,不过一个签文罢了,哪里能十分作准的?要是真的准了,那可了不得呢。旁人且不必说,只太太那里可就麻烦了。”
“傻丫头,旁的娘不晓得,这个还能不晓得,不过尽心祈求罢了。唉,世事多艰,于女子犹甚,我每日看着你,少不得都得担心再担心,生怕哪一**也受苦。”孟氏叹了一口气,转头就瞧见敏君伤感,繁君低头,知道自己这一次露得太多,便忙笑着将繁君的签文取出来道:“好了,没得倒是招地你们难受,且不理会那些烦心的事儿,将繁丫头的签文看了是正经。”
说着话,孟氏就是将繁君的签文摊平,低头细细地看了起来。这繁君的也是中积,顶上写着颜回乐道安贫,签诗为:陋巷箪瓢不足愁,旁人见此甚为忧。不知乐道忘贫乏,亚圣芳名万古留。
“颜回乃是儒家先贤,又是复圣,这寓意已是不错,看着签文也是极好。”孟氏不曾看下头,就由不得先开口先称赞了一句。再瞧着后头的解释,也是镌着:凡事务须要忍于贫苦,一切财利,不可贪恋,一于真心修善,则实至名归,名垂不朽矣。就算贫乏终身,亦无碍也。她眉梢一挑,倒略微露出个笑容来:“只是这与女儿家略有不宜,毕竟这陋巷箪瓢也太艰难了些。不过下头的写得倒是不差。”说着这话,孟氏看着低着头也不往自己手上笺纸瞟一眼的繁君,将它塞了过去。
见着如此,繁君脸颊微微一红,抬头看了看繁君,到底还是不曾多说什么话,只低下头将那笺纸收了起来。若是平日,孟氏也没心思与她说什么,但今日心境大好,她倒是和颜悦色了许多,说起话来,也对繁君多了三分真心。
繁君听着这话,虽然知道自己与孟氏敏君两个多半是不能全然和气相处的,但此时却也有些感动,当下说话脸色也比平日更有些感情投入进去了。由此,这一路上,三房的车轿里头竟还颇有些欣乐。
及至到了府内,朱氏心绪不定,看着孟氏的眼神越发得不好看,只送茶送点心的那会子,便连着瞧了几次,每次都是眼冒火光,显然是迁怒的意思。孟氏倒也罢了,早就做好准备了,但敏君将这个看在眼中,却颇为焦急:那苏瑾与自己说过,不出三日便有见效的,怎么着三日过去了,一点风声都没有?她瞧瞧这个,又看看那个,到了最后也只得攥着帕子没再说话。
朱氏略略吃了一点茶,觉得自个心头的火气平复了一些,但抬头看着孟氏低头平静的样子,那不知名的怒气又由不得冒了出来:“谦哥儿媳妇,你知道……”这话才说了一小半,外头忽然又丫鬟回禀:“老太太来了。”
原本或提心吊胆,或咬牙切齿,或冷眼旁观,或百无聊懒,或幸灾乐祸的一干人都是愣住了——王氏素来是个轻省不愿多说什么多做什么的,自从将家务全都交与朱氏后,日日不过吃斋念佛,听些弹词话本的,总爱呆在屋子里,等闲事情是惊动不到她的。今儿道是怎么了?
-->>(第3/5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