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物为中心向心倾斜,结界的边远波动不已,与外界的接触点不住扭曲。
如果有人能站在结界的最高点往下看,那么他将看到庞大丑陋的妖兽昂头嘶吼,处处风沙走石,如同飓风正在扫过的地界。
而在这一片混乱狂暴的情境中,一个显得渺小无比的黑点不停往中心移动,江小书左躲右闪,避过所有横飞而来的树干巨石,无可阻挡地冲到了妖兽面前!汹涌的白色液体从妖兽口器中不停往四周喷射,它两颗铜盆大的顶目咕噜咕噜往下觑着江小书,似乎十分看不起这微细渺小的人躯,挥舞着多足就想将江小书碾死在地上!江小书以长情为借力点,灵活地躲过了每次侵袭,左右跳跃很快就攀爬到了妖兽背上。
妖物体表覆满了坚硬扎人的绒毛,他忍着恶心一路往上,直到终于攀爬到了顶端!此时他额头上的伤口已经麻木到感知不到疼痛,起初源源不断流下来的鲜血混着泥沙凝固,江小书扬起左手擦了擦血迹,对着妖兽的顶目轻轻笑了笑。
方才还自以为胜券在握的妖兽此刻终于感觉到了危机,它疯狂地在原地旋转起来,企图将江小书甩下去。
然而江小书稳稳当当地站在它头顶,充盈的妖神灵气令他身体各项素质都瞬间增强的数十倍。
他缓缓闭上眼,脑子里回想起萧逸云每次傲然立于妖首,悍然向下劈入长情的场景。
紧握着长情的两手再次紧了紧,淋漓的鲜血顺着手指流在刀背上,冰冷雪白的刀刃发出嗜血的低吟,江小书高高扬起了手——“噗嗤——!!
!”“爹,我讨厌姨娘。
”寒冷透风的祠堂里,小小的白影子跪在地上,冰凉的雪水一直融进他双膝的棉衣里,冻成了冰。
“跪好!”面目森严的男子一声厉喝,恼怒地在萧逸云面前不住踱步:“你讨厌她?”“——这就是你把她养的雪狐生生剖腹,还吊在门口的理由?”上次你不在的时候,她还打我了。
萧逸云望着面前未曾蒙面的娘亲的牌位,心里默默地说。
他们都说萧逸云的母亲容色极佳,是个顶漂亮的女人,只可惜萧逸云从没见过。
他见过的只有又漂亮又坏的姨娘,他很讨厌,可惜他爹喜欢。
没见过亲身母亲,是年幼的萧逸云最大的哀恸。
随着江小书的第一刀劈下,意料之外的画面飞快地从他面前一闪过。
江小书愣了愣神,随即用力劈下了第二刀。
皓月高悬的留君苑,萧逸云浑身血迹,素白的衣裳就像在血池子里过了一遍。
长情将一只硕大的妖物钉在地上,萧逸云缓步走过去,疲倦地将它斩杀消尸,喷洒的妖血兜头浇了他一身。
旁侧六门主的别院隐隐传来女人的娇吟,萧逸云面无表情地打开下一张封印符咒,熟练而稳当地再一次将妖兽瞬间斩杀于刀下。
为什么无能的人就天经地义地享受着照顾?付出更多就是强者理所应当地义务?那是萧逸云继承两门之主五年以来,第一次对萧门的运行体系产生了怨愤。
江小书以十字劈下两刀,妖兽身体几乎被像西瓜那样剖成四份,然而长情也深深陷入其中,卡在了支棱的血骨上,一下子竟然抽不出来了。
妖兽垂死挣扎,所有足脚同时弹动,江小书把心一横,反而把长情往里又送了几分,充盈的灵力从指间传递到刀刃,生生把那根骨头横向震断开来!长情刀口向下,江小书两手用力往下深刺,拼尽全力使出最后一击!一只巨大的四脚怪物横躺在庭院中央,腥臭的黑血汩汩地从伤口流出来。
萧逸云长箫一横,收入袖中,表情淡淡地从它身体上跳下来,素白的衣裳上纤尘不染。
“好!”三门主拍掌赞赏,看向萧逸云的目光欣慰而自豪,“逸云做的漂亮!”少年的萧逸云看上去神情不动,实则眼里偷偷藏了抹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