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世纪(二)第三年(一○二)总督(都护)班超退休,返回洛阳。
东汉政府派遣一位看起来十分聪明的将领任尚接替,任尚向班超请益说:“我初次担当这么大的责任,深感难以负荷。
您在塞外三十年,请赐指教。
”班超回答说:“塞外的中国官员,差不多在国内都犯过错误,才出塞立功求赎,并不都是小心谨慎、孝子贤孙型那种人。
至于外国人士,更各有各的企图。
很难使他们顺眼,却很容易激起他们的反抗。
你的性情,十分严正。
俗话说:‘太清澈的水没有大鱼,太严格的要求失去团结。
’我的意思是,凡事应该求其简单,对小过错多加宽恕,分层负责,你只总揽大纲,不挑剔小节。
”班超跟张骞一样,不仅是成功的冒险家,更是成功的政治家。
但智慧低一级数的人,永远不能领悟高一级数人的见解,犹如一头牛永远不能领悟交响乐。
班超走后,任尚讥讽说:“我以为班超有什么了不起源来是个平凡人物。
”只四年时间,任尚就激起西域(新疆)所有国家的叛变。
任尚的总督府继班超之后,设在疏勒王国(新疆喀什)一○六年,各国联合向疏勒进攻,任尚不能阻挡,急向国内求救。
东汉政府把他召回,另行派遣一位将领段禧继任总督。
但混乱的局势已不可收拾,段禧转战到龟兹王国(新疆库车)不能再进。
龟兹王是支持段禧的,但龟兹人民叛离他们的国王,与温宿王国(新疆乌什)、姑墨王国(新疆阿克苏)组织联军,攻击段禧和龟兹王。
段禧把他们击败,不过整个西域只剩下龟兹一座孤城,前瞻十分黯淡。
勉强支持到明年(一○七)东汉政府只得再撤销西域总督,撤回所有残留的屯垦区。
一一九年,敦煌(甘肃敦煌)太守曹宗试探着派遣部将索班再进入伊吾卢(新疆哈密)屯垦,鄯善王国(新疆若羌)和车师前王国(新疆吐鲁番)重又归附中国。
不久,尚未向西移尽的北匈奴残余部落(新疆阿尔泰山南麓)跟车师后王国(新疆吉木萨尔)联合,攻陷伊吾卢,杀死索班。
鄯善王国向中国求救,中国政府正困于日益严重的芜战,不能出兵。
只派遣了班超的儿子班勇担任西域(新疆)参谋长(西域长史)进驻敦煌,遥作声援。
北匈奴的残余部落和车师后王国乘这个机会,企图进攻已成为中国本土的河西走廊。
身为英雄之子的班勇,忍无可忍,率领六千人反击,生擒车师后王国国王,带到索班死难处斩首,把头传送到一千九百里外的首都洛阳,悬挂示众。
然后征调各国军队,进攻北匈奴的残余部落,北匈奴大败,向北逃走,从此再没有出现。
然而,中国也没有再派总督,只继续派参谋长代理。
班勇的后任,没有一个是适当的人选。
这是统治阶级长期腐败后必然的现象,根已经溃烂,便很难长出好的果实。
最后一任参谋长王敬,他大概很羡慕他的前辈们的威风。
纪元一五二年,他击斩于阗(新疆和田)国王。
于阗人民反攻,把王敬杀掉。
这时,中国正陷于内争,不能再派出使节,西域(新疆)遂再一次的跟中国脱离。
但经济文化的交往,在已经建立了数百年的基础上,并没有中止。
二羌战的扩大与惨烈羌民族对东汉政府的抗暴行动,进入本世纪(二)后,东汉政府除了继续采取高压政策外,想不出别的解决办法——唯一的解决办法是使政治清明,这自然办不到。
于是羌战从小的冲突,逐渐扩大为大规模的战争。
而且向中国本部心脏地区蔓延,直抵首都洛阳近郊。
我们将扩大后的重要羌战,摘要列为下表:由上表可看出羌战的扩大情形,不但向东方中国本部推进一千余公里,而且每次战役,死亡人数都达数万之多,可推测参加战斗的兵力,当数倍或数十倍于此。
羌民族已由消极的挣脱贪官,反抗暴政,进而发展到对汉民族全体仇视。
不过,虽然如此,那个时代并没有现代意义的民族观念,本质上仍是单纯的官逼民反。
因为政府官员贪残凶暴的对象,一视同仁,并不分什么羌民族汉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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