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一句“跋扈将军”(跋扈,蛮横之意,大概是二世纪时流行的口语,否则一个孩子不会脱口而出)梁冀立刻就把他毒死。
政权、军权全部控制在手,外戚似乎立于永远不败之地。
四土大夫及门第的形成士大夫,是中国社会特有的产物。
某一方面类似印度的刹帝利,某一方面类似欧洲中古世纪的僧侣教士。
事实上,士大夫即知识分子,在儒家学派定于一尊之后的漫长时代中,当然专指儒家学派的知识分子,有时也笼统称之为“读书人”当然读的是儒书。
在当时环境,他们以作官为唯一的职业,所以更精确地说,土大夫即担任政府官员的知识分子,包括现职官员、退休官员和正在苦读儒书,将来有可能担任官员的人物。
纪元前十二世纪的周王朝中,“士”是武官,“大夫”是文官。
纪元前一世纪,西汉王朝为了增加政府的新血液,仿效战国时代“招贤”办法,命高级官员和地方政府推荐“贤良方正”、“直言极谏”人士,政府中非贵族血统的官员群,遂逐渐形成一个新兴的士大夫阶层。
上世纪(一)时,东汉王朝再仿效西汉王朝,命高级官员和地方政府,推荐“茂才”、“孝廉”人士,于是政府中非贵族血统的官员,即士大夫人数,愈是增加,而终于凝聚成为一种力量。
在这种情形下,“推荐”成为知识分子达到作官目的的唯一手段。
而推荐的标准,除了儒书学识外,还在于道德行为。
在强烈的竞争下,必须有突破性的声誉,才能引起有推荐权的人的注意。
至于如何才能有突破性的声誉,那需要出奇制胜。
所以每个知识分子,都兢兢业业,追求突破记录的至善。
这使一、二世纪的社会风气,有很大的特殊之处,为后世所罕见。
我们可把它归纳为下列五类:一长时期为父母服丧孔丘和孟轲坚决主张的三年之丧,自纪元前二世纪儒家学派独霸政权之后,即用政府力量推行。
上世纪(一)初叶,新王朝更硬性规定,中级以上政府官员,必须服三年之丧。
这个已经被遗忘了的古老僵尸,遂在强大的政治力量下复活。
但是,当大家都服三年之丧时,三年之丧便没有什么稀奇了。
于是有人加倍的服六年之丧;有人幼年时老爹就翘了辫子,已经服了三年之丧,等长大成人想当官时,硬要再服第二次三年之丧。
更有人索性服二十年之丧。
跟服丧相连的,有人简直哭出血来,有人还真的拒绝吃饭,骨瘦如柴。
二辞让财产和辞让官爵财产和官爵是大多数人所追求的目标,儒家知识分子追求的尤其猛烈,所以在这上面也最容易作出了惊人之举。
如分家析产时,弟兄们都坚持要最少的一份。
父亲留下来的爵位,本应是嫡子继承的,嫡子却逃入深山,而把它让给其他庶子兄弟。
更有若干知名度很高的知识分子,对政府征召他们做官的命令,拒不接受。
这种人被美称为“征君”——被皇帝征召而拒绝征召的君子,表示他们情操清高,有异于流俗。
三尚侠尚义儒家学派把人类所有行为性质,一分为二,一是义的行为,一是利的行为。
士大夫的行为,当然应该只考虑“义”不考虑“利”这方面最多的表现是,宁愿牺牲自己,而去为朋友报仇。
有些人甚至甘冒被杀的危险,去为被处死刑的朋友收尸,或为已死的朋友送葬千里。
四廉洁官员的贪污残暴,是古中国社会最普遍的蛀害和罪恶。
两世纪中,士大夫在这上作尖锐的矫正,他们互相勉励,以不取非份之财为最大光荣。
即令是不违法之财,也不收取,有人曾把朋友送给亡父的奠仪退回,但对于救急解困,却毫不吝啬。
五对恩主绝对效忠政府高级官员的僚属,大多数由高级官员自行聘任。
一个知识分子一旦被聘任,即踏上光明灿烂的仕途。
像宰相所聘任的僚属(三府椽)有的只几个月便出任州长(刺史)不数年就擢升为中央级部长。
这是知识分子前途最重要的一个契机,在被推荐为“茂才”、“孝廉”后,还必须再突破被聘任这一关,否则仍只是在野之身,飞黄腾达不起来。
士大夫对于聘任他的恩主,跟日本武士、欧洲骑士对他们的恩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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