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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华终宴所(骨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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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明月杀高楼(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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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唇硬撑着,但是痛感难以麻痹,眼泪不自然地向身体屈服。

    景峥也不再发问,只是抬起左手,粗鲁地抹去了她的泪。他触到她白净的脸庞,从额角到下巴,用手背细细感受这滑腻。

    景元琦不知道父亲何意。他抹了她泪水的时候,她饱受梦境和现实双重折磨的心仿佛一片静的落叶,随紫烟飘进父亲宫殿的香炉。他摩挲她脸庞,她脆弱的身躯在浓香与烈火之中熬煎,应当是死去的。她没力气动,也不敢动,积攒的火焰在升高,熔炼成的怒火亦有多高。

    “太子还想继续看?出去。”景峥冷冷说道,略带几丝压抑。

    景令瑰在垂下的衣袖再度捏紧了拳头。

    “陛下,阿姊她身体不适。”

    景令瑰纵然紧张,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了。舐犊之情、人伦规矩,都成了景峥蔑视之物,那他还顾忌这些何用,大不了姐弟一起死好了。

    景峥被拆穿心思后大怒,他松开手,迅疾走到景令瑰身边,抬脚踹去。

    “混账!竖子还敢口出狂言!!”

    景元琦见弟弟被踹到在地,跳下床跑了过去,“阿归!!”

    她扶起他,让他靠在怀里。她顾不得哭,只是焦急看他有没有受伤。

    一直守在门外的秉全待不下去了。秉全进来,正听见皇帝喝道,“你们在干什么?”

    秉全立马抱住皇帝的腿,“陛下,太子刚刚赶来,因为前线的事情正与东宫诸臣挑灯商量着呢。”

    景峥犀利地瞥了他的宦官一眼,神色到底松了下来,“太子可真操心国事。”

    景元琦忍住泪水,不敢看父亲。

    她只听景峥无情说道,“昌元公主殿前失仪,命其府内思过,非有诏不得出。太子,随朕过来。”

    景令瑰慢慢挣扎起身。他仓促摸了一下嘴角溢出的血。

    景元琦扯了他的衣角。太子顾不得手上的血,握了握景元琦的手,让她安心下来。

    昌元如梦一样回到了公主府。虚浮的脚步踏在建康城,踏在软烂如泥的行道。她疑心自己的府邸是不是另一个中宫,里面的主人不是自己,而是穿着锦衣的空无之人。

    回到内室,她第一时间命侍女给自己好好打扮。挽起繁复的发髻,钗上金玉宝石,再配上紫红的间色裙。

    看着手上残留的血,她觉得理应穿红衣的,因此不净手,就那么走出房间。

    她来到存放宝物的房间,其中有一间存放御赐之物。景元琦简单瞭望,看到一处高阁,下了命令,“把这些东西,移到莫愁阁最高的一层去。”她说这句话时,没顾得侍女们探究的目光。说完后,她只感到奇异的兴奋。恨不得人与物俱亡的冲动,把一日的恐惧,竟然压榨出烹油烈火般的毁灭欲。

    景元琦于莫愁阁望向京城。弯月东斜,此刻正是肆意时分。风吹动衣裳,还是冷意难消。

    “都下去吧。”她醉于此夜的惊怖,有些醺醺然地说道。

    柳茵上前一步,“殿下。”

    景元琦浮起莫名的微笑,明媚却也在月光照耀下有些瘆人,“柳茵,你也退下。”

    待无关之人都离开后,她先随手拿起地上摆放的一盏玉壶,从栏杆处扔了下去。随即,传来清脆的声音,甚是好听。她明白为什么褒姒喜听碎帛之音了。珍稀之宝被随意粉碎的那刻,自己便成了主宰此物的真正主人。

    一件两件叁件……景元琦从未觉得这些宝物的声音如此悦耳。她本来愤怒父亲轻薄自己因而想毁掉一切,现在倒也享受起来。有人声从割裂的夜空上幽幽响在她耳旁,“殿下……您真的很美……”

    她忽然停止了动作,因为此时御赐之物已被摔碎殆尽。下一个要被摔碎的是她昌元公主了。景元琦抬起手,上面是凝干的血,是景令瑰的血。他阻拦父亲,他被踹倒在地,他嘴角流血……她的手在不停地抖。她和他,都是被皇帝摔碎的宝物,也是被高高捧起重重落下的物品。

    毒酒,还是白绫?她望了望底下。侍女们叽叽喳喳地围着,似乎在议论自己。

    景元琦露出热切的笑容。既然这么期待,就她来回答她们的疑问。她跃过朱红的栏杆,翻身而下。

    应当是很轻盈的一跃,但她睁眼,发现自己身体被一团白雾禁锢在栏杆旁。她想挣脱,却被禁锢得更紧。

    攀住她腰侧的白雾慢慢凝聚成形,看这白雾凝出了鬼形,景元琦睁大双眼,不由得颤抖起来。

    它分明是新婚第二天,她与驸马赴宴所见的白衣长发鬼。白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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