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桃被当第三者的妈妈带来,换上名牌服饰,做家里的主人。
    那天,礼汀站在楼梯上看她,阳光热烈,圈了一汪白光。
    礼汀融在刺眼白光里,穿着白色裙裾,皮肤雪白如玉,神色淡淡的,生来就在光晕中,被厚爱。
    哪怕她们鸠占鹊巢。
    原配的女儿礼汀被排挤。
    礼汀洒脱地抛下一切,离开了家,选择一个人独居。
    礼桃依然记得九岁那个心神激荡的午后。
    她嫉妒着礼汀,忍不住去做比较。
    礼汀虽然穿着长袖长裤,戴口罩,头发挡着脸。
    礼桃总忍不住想,还好她抢走了礼汀的一切。
    不然她永远比不上礼汀。
    此刻,礼汀没有抬头看被娇惯坏的妹妹。
    她不屑和礼桃玩这些无聊小把戏。
    她认真整理桌面,拉开和前排的距离。
    礼汀很清楚。
    礼家的一切,礼桃唾手可得,自己求而不得,没关系。
    虚伪的父爱和后母施舍般赏赐,都是自己不要的。
    礼汀有骨气和信念。
    她会让礼至宸看到,她会把他梦寐以求的权势名望攥紧在手上,成为已故妈妈的骄傲。
    会成为特别好的人。
    一定有那么一天的。
    礼汀轻微挪了课本的位置,一言不发地避开,和妹妹礼桃的正面冲突。
    礼桃落座后,江衍鹤才懒散地走过来。
    他衬衣领口微润,肆意敞开,拉下耳后一侧的口罩白线,露出英隽勾人的侧脸,鼻梁走势万一挑一的出尘,眼眸细长,侵略性十足的冷冽,显得桀骜不驯。
    落座前,似是不经意往后扫一眼,短暂停顿,漆黑眼瞳漂亮得惊人。
    今天是大二第一次选修课。
    坐在礼汀身旁的选修同学,从来没有见过校草江衍鹤。
    见到江衍鹤后,不由得发出一阵小声的惊叹。
    “哇,我天啊,他本人这么帅的吗?”
    礼汀垂下眼,不敢再看。
    江衍鹤停在离礼汀一步之遥的斜前方,坐下来。
    他腕骨薄削,青白指节修长漂亮,单手无意识地撑在他身边的椅背后面,做出占有欲十足的包围姿势。
    礼汀偷偷注视那只搭在课桌前的手。
    她很想努力专心到阅读题上。
    但她还是,不断地看着眼前江衍鹤那皮肤冷白,肌肉流利的手臂,挪不开眼睛。
    手背上青蓝色的血管好看得惊心动魄。
    正在诱惑着自己。
    两人距离很近。
    礼汀鼻尖嗅到了清冽性.感的气味,檀香和雪松交织,极为沉郁,余韵悠然,混着青年蓬勃的生命力,带着无从避忌的挑逗和吸引。
    礼汀咬着下唇,贪心地把卷子往前伸展,想要偷偷离他近一点。
    她尝试不要看,不要奢求命中注定求而不得的一切。
    就算闭上眼,不去想,鼻息间关于江衍鹤的一切,还是让她嘴角上翘。
    好开心!
    这可是江衍鹤啊。
    从知道被他救下来开始,她几乎希冀地,全心全意地渴望着他。
    因为他是唯一给予她温暖的人。
    她深深迷恋着恩人江衍鹤。
    喜欢一个人惯常是胆怯,不敢接近。
    从八岁那年母亲去世开始,再到海难后离开礼家,心里填满江衍鹤的恩情和温暖。
    暗恋好痛苦。
    她垂下眼,眼睫像染上雨水的蜻蜓羽翼,轻微扑棱着。
    礼汀对完答案,在草稿纸写。
    【江衍鹤,你走过水面,便漂亮到令我失眠。】
    她想象不出像离群索居,随意栖息在岸边,宛如孤鹤一样的江衍鹤,会为了谁永远停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