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水花声四起,周围的漕帮犹如鱼群扑食,闻声而动。
秦陌站在栏前,见状,唇角忍不住溢出了一丝笑意。
恰在此时,打裂的窗户中,屏风后,豆大的灯光朦朦胧胧,一道纤细的影子明显受到了惊吓,猛地从芙蓉帐内,缓缓坐了起来。
她似是还有些晕晕乎乎的疲乏,下意识捂了捂额间。一抬手,腕上的真丝袖口顺势滑落到了手肘,露出了玉如意般的臂腕,隔着一层模糊的屏风,身姿优美,娉婷婀娜。
晚风徐徐袭过,廊檐前的银铃,登时发出了一阵阵清脆的声响。
窗外人着一身浮光闪现的长袍,头戴玉冠,清辉映边,皎如一道颀长的月色,长身玉立在窗前,见屋中有人影苏醒,正朝着屏风内看了过去。
芙蓉帐内,那纤细的影子恰好也扭了头,隔着屏风,款款望了过来。
第074章 第 74 章
朱漆危栏外, 水云空流。
两人隔着一道朦朦胧胧的水墨屏风,画上几枝伸展的雪梅底下,两个小儿围着一个双耳壶。
豆大的烛火摇曳在床头矮几前, 一看清屏风上映出的是一道娇柔女儿的身影。
秦陌一下别过了脸。
饶是隔着一道屏风,对方毕竟坐在了床榻上,他无心冒犯, 即刻垂下了眸眼, 非礼勿视, 干咳了声,安抚道:“姑娘不必惊忧,在下是官兵。”
他的声音冷冷清清,听来是年轻男子,却有经年的官威积压,不急不徐的语气中, 给人一种沉稳的安定感。
屏风之后,那纤细的身影略有一瞬间的僵滞。
秦陌沉着嗓子续道:“商船遭到了水匪袭击, 我们正在清剿,姑娘只需待在屋中, 便可安然无恙。”
只见对方静默了片刻, 缓缓点了下头。
转而, 窗外的男人脚步声挪动, 转身下楼前,目光落了眼那空荡荡的窗台上。
伴随着一阵飞身下瓦的轻快动静,那颀长身影带起的短风漏进窗台, 携来了他最后留下的, 一句略有头疼的声音。
“这窗户,我会赔的。”
芙蓉帐内的身影愣怔了下, 听着那趋渐离去的脚步声,略一歪头,从屏风后,探出了一双澄澈的琉璃眼眸。
只见她特意寻名匠精心打造的六菱彩色雕花窗,转眼就只剩下半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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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漆黑一片的天空上,月光受到来回路过的云层遮挡,忽明忽暗了许久,终于拨开了云层,斜斜将银光洒在了船板上。
船顶四角的银铃,仍在风中时不时摇曳轻响。
水道上,喧哗声逐渐落了下来。
商船临时停靠在了岸边。
秦陌下岸收拾残局,不少商户从船舱走出,经历了一晚上的提心吊胆,好在有惊无险,他们大大舒了口气,纷纷上前,向他拱手作揖。
秦陌礼貌颔首,一开始并没有将心思留意在他们的恭维话上,问及姓名,也只道是江苏衙门领俸打工的一位无名小卒。
秦陌站在船前,仔细听着士兵汇报水里与岸上的伤亡。
直至那跑堂笑吟吟走上前来,道是他家东家十分感谢他今日的出手相助,有意请他上船吃一杯酒。
秦陌婉言拒绝,头也未转,只道:“分内之事,不必记挂。”
“真的不必?”
一道十分清越的嗓音忽而从背后响起。
秦陌猝不及防回首,只见那挡在屏风后无声的人儿,此时正迈着莲步,提裙走下船来,脆生生的语气中,携着一抹熟悉的天然笑意,“那我该怎么同你商量我那窗户的赔偿呢?”
她穿了一身与以往迥然不同的珊瑚红襦裙,衬得她肤白若雪,整个人都在月色下发光,而她的神情越发恬淡,眸眼中沉淀着游观山海的阅历,愈显得又清又亮,而无波无澜。
便是这么惊鸿一瞥,秦陌宛若定住,四目相对,他紧紧盯着那熟悉的芙蓉面,心房骤然开始狂跳。
眼看着她款款向自己过来,秦陌近乎麻木地在原地站了片刻,脑海里一片空白,汇报的士兵后来说了什么,一概没有听清。
那令他朝思暮想的人儿,就这么走到了他面前,一如既往弯弯了眼眸,喊了他一声,“世子爷。”
转而笑了笑,“哦不,该叫王爷了。好久不见。”
秦陌凭着本能颔首,只觉得喉咙干涩,有千言万语,堵在了嗓子眼,百转千回,最后,也只化作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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