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些没握稳钓竿,引得镜光波动。
鲁智深安抚好她,又问道:“你的院里有蛇么?”黛玉道:“山林里多少会有蛇的,我也很害怕,所以到处都种了凤仙。”智深道:“洒家害怕有毒蛇来害你,梦醒后一直挂念,便来寻你。种几盆凤仙就能防蛇?俺还是放心不下。”黛玉笑道:“目前还没遇到过蛇,应该是起效的。”说着,微抬左手,给他看了一眼用凤仙花染得红滴滴的指甲,“看,还能妆饰呢。”
指甲薄亮亮的,形状纤雅,线条流畅,长短合度,尖圆得中,上面竖列着好似贝壳表面的细纹,点缀有珍珠色泽的反光,看上去简直就像是一个温暖干净的人类。智深出一回神,才说道:“好看。”
于是也回去拿了个钓竿,挂在背上,左手提着鱼篓,里头装着个瓜瓢,右手拎着一桶酒,挨在黛玉旁边,就地而坐。那酒起先是温热的,过了半晌渐渐冷了,因此黛玉只斟了小小的一杯。智深确认她不饮了,便只顾自己舀冷酒吃。
两人一起钓鱼,闲聊说笑,听寺内钟声,观桃林景色,悠悠然过了一天。
话说正月过去,二月已至,那一日正当花神节,是林黛玉的生辰。第一年上山时,林黛玉步步小心,惧与人共,因此无人知她生辰;第二年,官军常来攻山,虽然鲁智深等人常问,要设席庆贺,她却不肯添麻烦。这年花神节到了,众人商量着要带她下山玩乐。
黛玉起先不肯,只道:哪有闺阁淑女去街上抛头露面的,传出去岂不笑话他们林家没有家教,岂不辱没了她的名声。
那孙二娘听了,笑道:“我们是觉得你在山上闷着不好,除此之外,也想不出别的好礼给你。这下好了,想舔个热腚,反挨了个屁崩。”黛玉涨红了脸。张青说道:“不是我们不考虑姑娘,只是二龙山上的风景都看遍了,都认识了,大家无非聚在一起吃酒吃肉,找不出别的乐子,我们没有别的心思,只想着姑娘是个有雅兴的人,与我们不同,才要带去山下游玩。”孙二娘笑道:“就你乖巧?人家只当我们要拖良家千金下水,是心里藏奸!”
黛玉登时心里生愧,把脸羞得更红了。思忖后,答道:“只怕他人要笑话。”孙二娘招手道:“哪个他人?我的妹耶,连大哥都要想办法哄你,你背后还有林教头在呢,教头每个月都书信一封,问你在二龙山的情况,谁敢怠慢!”黛玉微笑道:“那世人呢?”张青也笑了:“难道只许山下的是世人,山上的就不是世人?”孙二娘道:就是这个道理。谁上山不是图个一世快活?依赖别人的规则,既不像自己,也不像别人,那何必上山?咱们只管玩得开心就够了,去想别的作甚。
林黛玉听了,默认思忖,半晌后说道:“只怕遇到危险。”孙二娘笑道:“那你说,选哪个大王陪同下去?”张青道:“不是小人多嘴,只是大哥太惹眼,杨头领脸上有金印,都不方便,姑娘需多斟酌。”孙二娘笑向他使眼色:“你少插嘴!要你评论么!我们叔叔还刺着两大个金印呢!到头来叁个都没福分。”那林黛玉才下绯晕,又上红霞,羞得泪光点点,揪着手绢跺脚道:“你们都不是好人,再也不和你们玩儿了!”挣着要走。
只见武松自那边现身,让孙二娘夫妇招手唤来,问道:“快出个主意,恁么让妹妹下山去,既安全又尽心?”武松道:“武二愿护哥哥嫂嫂周全,只是脸上挂着金印,怕给山寨添麻烦,实在遗憾。”孙二娘笑道:“我们两个又不柔弱,有甚么好护的。”武松笑而不语。
张青道:“若不是这金印,换身装束,挽起头发,也能乔装过去了。”黛玉笑道:“这有何难?我有一计,涂两个艳丽的腮红,化作花猫脸,既能遮金印,也能乔装。”武松知道她在说上次的事,笑了一声:“这也是从兵书上学的?”四人聚着顽笑了一会儿,都决定戴面纱下山。
守寨的喽啰见孙二娘夫妇带着人走了,忙叫人上宝珠寺给头领们说。鲁智深完全没意见,独杨志皱眉道:“人都跑得不见影了,你这才来,有个屁用!却不早说!”武松把前番的事备说了。杨志沉默半晌,说道:“既是恁地说时,只要她玩得开心便好。”
却说那孙二娘与张青乔扮作寻常夫妇,护着林黛玉下山去,林黛玉自取面纱遮了面庞,笑道:“当年走几步就得躺几天,如今好多了。”二人因问她以往如何疗治,黛玉道:“我生来体弱,从会吃饮食时便吃药,以前在家时常吃些人参、肉桂、燕窝。”张青问道:“何不使人熬制?”黛玉道:“这又不是我的山,哪里请人去迁就我呢?大家都是洒脱为上的人,有酒肉就吃,独我吃燕窝粥,肯定被嫌多事了。倘若日后
-->>(第2/4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