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视线内所有的东西都在跳动着，远处城市的灯光在扭曲着，甚至眼前一阵阵发黑。
唯独，他只能看到一双闪烁的眼睛。
他突然跳起来抓住黄毛，犹如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哥，你是不是有办法？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求求你救救我吧，你不能眼看着兄弟去死啊！”
黄毛推脱了好几遍，最后才无奈地说：“除非……你能找到别人来帮你顶罪！”
许天铭愣住了。
顶罪？
黄毛烦躁地推开了他：“这是唯一的办法，其他的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这条路上没有监控，我这几个兄弟嘴都严，什么事都不会说出去的。”
许天铭感觉自己头痛欲裂，他痛苦地抱住脑袋蹲在地上，忍不住眼泪鼻涕一起流了下来。
“那……那我们就当做这件事没发生不行吗？我们现在就跑，跑得远远的！谁也不会知道人是我们撞的啊！”
许天铭只感到了深深的绝望和后悔。
他今天不该来的！
黄毛缓缓地走到他跟前，慢慢地蹲下身来，对上他那希冀的眼神，残酷地打破了他那幼稚的想法。
“人，是你撞死的，跟我们没有一点关系。我警告你，别想拖我们下水，不然后果绝对比你想象的还要可怕。”
“死了人，条子绝对会大力追查。你要是跑了，被抓到下场只会更惨。”
“听哥的，老老实实去自首，要么你就选择第二种方案。哥说的都是为你好的话，你可一定要往心里去，啊。”
许天铭的耳旁不断地响起嗡鸣声。
黄毛的话让他的心里止不住地发冷。
他第一次意识到了，像黄毛这类人的恐怖之处。
刚才黄毛的话冰冷刺骨，那绝对不是说说而已，而是致命的威胁。
他的牙齿抖得咯吱咯吱作响，冷汗湿透了衣服。夜风一吹，他不由得汗毛竖立。
“我……我知道了黄毛哥。”
他咬紧牙关逼着自己说出了这句话来。
黄毛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脸，而后带着众人扬长而去。
许天铭抱着似是要炸裂的头跪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
风吹过，带来浓厚的血腥味，他忍不住再次吐了出来。可是胃里已经没有东西了，他只能不断地反着酸水。
“……你只能找别人来替你顶罪……”
黄毛的话不停地在脑海中回响，许天铭无论如何敲着脑袋，都不能把这句话从脑海中抹掉。
“你马上就要过16岁的生日了……你这辈子完了……”
许天铭恐惧地连连后退：“不我不要！我还有大把的好时光，我不能把青春就这么葬送！”
他想要骑摩托车离开，然而摩托车前边已经变了形，根本无法骑行了。
他只得疯狂地往家的方向跑去。
**
许母又打了一遍儿子的电话，心里总是隐隐有些不安。
以往儿子就算出去玩她也没什么感觉，可今晚她就是有些坐立难安的。而且儿子很少不接自己的电话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直到半夜，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那敲门声杂乱无章，一开始砰砰直响，后来却又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极轻。
许母透过猫眼往外看，发现是许天铭，这才放下心来打开门。
许天铭见到许母后的第一句就是：“妈，救救我！”
他死死地抓着许母的手，一双眼睛泛着猩红，仿若走投无路的亡命之徒。
许母忙把房门关上，惊讶地问许天铭发生什么事了。
许父听到动静也惊醒了，忙来到客厅。
“这是怎么了，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许天铭脸色惨白惨白的，一身黑衣上沾满了尘土和貌似呕吐物般的东西，头发十分凌乱，看起来十分令人担心。
见到爸妈，他就像是见到了救星般，进屋就开始跪地哭嚎。
但仅是一声，他就想起来怕吵到邻居引起别人的注意，忙收了声音，却哭得更惨了。
许母吓坏了，也顾不上嫌弃，把许天铭紧紧地搂在了怀里安慰着。
等许天铭情绪稍微稳定些了，他才浑身颤抖着一五一十地说出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你说你撞死人了？”
许母吓得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跳了起来，语气尖锐得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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