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半,片场的冷雾还未散开,书阁后景被搭成一处临时战场,地面铺了破损草帘与假雪粉末。言芷披着外袍走过场边,一侧还是未卸g净的妆,眼神却意外清明。
副导林拿着剧本草草扫一眼:「这场不是主戏,情绪压低点,主要拍走位和镜头感。」
「但她是第一次见到顾晏之。」言芷轻声说,语气没什么情绪,却让林一时语塞。
那一刻的她,没有人看见——眼神落在脚边,每一步走得极轻,像是怕踩碎了什么。
走进拍摄区的时候,她才发现江遥已在那里,披甲骑装,腰间佩剑,站在大帐后方一处高地上。他没什么表情,但她在对视那一瞬,忽然觉得有些不一样。
他是她大学的学长,曾经在话剧社排过同一出戏,但那会儿他已签给经纪公司,进出如风,对她也只算点头之交。此刻站在同一个场上,却像两个真正的角sE在对峙。
「预备——」
摄影机推进,镜头拉近她的背影。
「A。」
她披风曳地,眉间绷紧,手中紧握的令牌微微发颤。远处,顾晏之策马而来,步伐沉稳如山,寒风穿过两人之间。
她低声道:「将军,我奉命而来。」
江遥沉默了几秒,声音平稳:「为了她?」
「为了东境安稳。」
「可你的眼神,不像来执命的。」
言芷抬眼,那一瞬间,镜头捕捉到她瞳孔里闪过的细微颤动——不确定,是角sE的,还是她自己的。
她开口之前,轻轻x1了口气,那句台词便含着雾气一同吐出:
「她从未问过我,是否愿意。」
她的声音落下时,镜头微微上摇,捕捉到青阙眼中细碎的雪光,与顾晏之的轮廓同时被笼入一层冷雾。
江遥没有立刻接戏。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沉得像风雪里未曾融开的冰。
「她从未问过我,是否愿意。」
这句话太真了。像不是青阙在说,而是那个演她的人。
现场一片寂静,摄影师默契地慢推镜头。副导想喊卡,孟景初却摆手示意:「跟。」
江遥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被雪覆盖:
「所以你来这里,是想等我问?」
青阙站在风中,静了一会儿,低头看向手中令牌。
那是寒烟的信物,见令如见人。她曾以为,只要拿着这块令牌,自己的忠诚就无需质疑。
可现在,她却忽然觉得沉重。
「她说,将军若见我,必不出剑。」她声音微哑。
顾晏之没有回答。
他缓缓走近两步,眼神未离她身。
「我出不出剑,不是因为她。」他道,「是因为你。」
青阙怔住。
这句台词不是剧本原有的。是江遥自己加的。
她下意识地抬头,却发现对方眼神里并没有戏——那不是角sE的眼,是一种更真实的注视。
「你曾说过,为她可以Si。」他语气平稳,像在陈述一件久远的事。「可人不能只为命令活着。」
青阙的指节微微收紧,像是寒冷,也像是忍住某种情绪。
「我不是为命令而活。」她低声说,「我是为了不让她孤身一人。」
顾晏之神情微动,那一瞬间,他看见的不是执令的青衣杀手,而是一个藏着伤与执念的nV子。
「我会护你出去。」他道。
「她未必愿我离开。」青阙道。
「那是她的选择。」他答,「但这一程,该不该走,是你的。」
风更大了,旗帜猎猎作响。摄影机滑过两人之间的间距,背景是一地残雪与半熄的烽火。
青阙终于转身,朝东方望去。她没有马,只有一身风尘与脚下的路。
「我若走,会不会是背叛?」
顾晏之站在原地,只淡淡开口:「不是你选择留或走,是她从未给你选择。」
这句话像是从寒烟与青阙之间,狠狠划开一道裂缝。
青阙没再说话,只是缓缓将令牌收进怀中。她头一次不将它握在掌心,而是放进贴身衣物,如同一个沉默的托付——或某种遗言。
导演没有喊卡,现场只剩风声与镜头滚动的低响。
直到青阙转身,朝雾雪深处走去,步伐带着坚定,也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自由。
江遥站在她身后,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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