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柯骏宸当日向晚回家时,见到客厅沙发边角上面庞浮肿瘀青、眼神黯淡的关允慈,他急匆匆上前,半跪在她身侧仰着脸问:「你有没有好一点?冰敷过了吗?脸还会很痛吗?」
    她放下手里根本读不进去的杂志,淡淡回:「我还好。你买到酒了吗?」
    「那不重要,我也不是一定得喝,」他摆摆手,然而她还是在他身上嗅到了酒气,「你需要什麽吗?有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
    一整天都没进食的她,要在正常接话时限内,判定自己垂涎的食物或至少不会反感的食物为何,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於是她请他照他的意思拣选就好,她需要晚餐,需要补眠,需要擦药,更需要他再离家久一点时间,放她独处静养她的心绪。
    而她的心绪是月黑风高里沿着傍山滨海公路行驶的一辆不起眼的中古车,一边靠海一边临山,她在山区乘着海风千回百转,每次转弯背後都藏着冲出悬崖或自撞山壁的风险,可她不能踩下煞车,踩了,昔日的魑魅魍魉全会趁机一涌而上,吞吃这排气管仍在噗噗喷吐废气的破铜烂铁,以及其内手握方向盘不放、千疮百孔的她。
    他後来带了三明治回来,两人过了无风无雨的一夜,做着生物本能根深蒂固的行为:吃喝、如厕、睡觉。在他俩床上,没捻亮一盏灯的阒黑之中,柯骏宸的手划过这片黑水G0u,游到她受伤的那半张脸,轻触雪花般十足郑重地开口:「对不起,让你发生这种事。」
    他亲亲她的额角、眉骨、鼻尖、唇瓣、颧骨、耳垂,怔怔停留在那儿,而後低哑又道:「难以想像这世界会这样对待我们,是吧?」
    这黑亮得太刺目,她阖上眼。关允靉的形影在她眼前翩翩飞舞如蝶,超现实sE调搭配蒙太奇剪接,使她们相隔有如千山万水,彼此交换一眼的机率是浩瀚宇宙中随机挑的两颗天T擦身而过般的渺小。
    「睡吧。」她告诉自己。他们向睡意投诚。
    她从未跟他提过,彼时主动找她攀谈的他,在她无家可归无路可走的魔幻滤镜下,看起来就和前来解救落难少nV的白马王子没有两样。
    活在这苍白的时代里,痴醉并短暂得救於如此虚妄的幻想,是得付出代价的。
    首次动粗後的两周内,柯骏宸没再对她出手,像个社会化成功的摹本,每天勤勉上工,挥洒汗水换取来的钞票多半呈献给家庭,家事更不假外求,洗衣拖地买菜煮饭无所不包,周旋在父母和关允慈之间,将所有人服侍得妥妥贴贴,做牛做马也乐在其中似的。
    可觑准了他不在家的间隙,关允慈会偷偷用自己平时心细侦查所得到的密码,解锁柯骏宸的手机和笔电,不留半抹足迹地察看里头存放的影音档,隆重宛若视此职为无上荣耀的思想警察。最先,他的电子产品内容乾净如白纸,找不到任何可疑的痕印,但久而久之,nVX隐秘部位的模糊影像开始大规模占据记忆T容量,场合、角度与受害者外观皆各异,估计柯骏宸对他偷拍的对象并没有行使太严苛的筛选机制,来者不拒,就像他拳脚刀剑一视同仁地飞向所有X别,以身作则彰显X别平等与肢T暴力应如何巧妙谐和。
    她怔忡凝视着虚飘在电脑萤幕一隅、几乎快飞出边界的纯白内K,与之冲撞出浓郁对b的深醋栗sE裙底映照出她的面孔,她人也被禁锢在这张照片里面,她一直都在这里面,像一块切除不了的人面疮。
    这校服裙她能认得,那只是个小学nV生。
    她移动滑鼠,喀哒喀哒逐一删除每张本就不应生成的相片。病毒自动繁殖,而今自动吞灭。
    得知她g了什麽好事,柯骏宸不保留一丁点力气地紧抓住她的两手手腕,使劲扭绞,无视人T骨骼设计,让痛觉在他青筋毕露的手掌底下燃爆——那到底不是他本人的伤与痛,无关乎失去也无所谓付出,他要做的仅仅是非偷即抢地拿走他想从她身上剥夺的种种事物,就好b他正以双掌钳住她惨白盗汗的脑袋,视线穿透後者雾气皑皑的双眸,喉咙机关枪击发出的子弹在她头壳下的YSh墓窟里响起连环回音——
    「不然你脱!你、脱!你lu0T给我拍,我就不拍别人!怎样!你不是很伟大吗!快脱啊!你P眼撑开来给我拍几张,我保证再也不打扰人家!」
    那时的她深刻T会到,不是她穿衣服,而是衣服穿她。她身上这套从小穿到大、领口都已些微磨损的薄睡衣,b她全身悉数器官加总起来都更有价值。她护着这些衣物如饿莩Si後也松不开手里一根没r0U的J骨头。
    桌灯仰倒、椅子飞向墙壁、柜内杂物因这场人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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