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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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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ter33 园丁(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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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绅家里有很多怪奇的收藏。他Ai收集这些乍看之下雾里看花的小玩意,美感或实用等评断标准都可忽略,关键是有不有趣。不知是不是不喜与外人共享这份乐趣,他很少把个人的收藏品从房里拿出来献给别人看,因此堆满这些物品的他的卧室便成了山贼老巢般的所在,一个自得其乐的半封闭天堂。

    除了被动存取,他也喜欢自己动手,例如用针线、网纱、染布等材料玩点小花样,毫无章法剪贴出各式图形,贴满墙壁和站上折叠梯後构得着的天花板。由这团靠一己之力培育的凌乱包围,他就像个博物学家,试图自繁芜紊乱描绘出自然法则,拨乱规则的砝码,推翻经久未衰的定论。

    而关允慈父亲生前最後使用的那张扶手椅,也是朱绅的宝贝珍藏之一。关允慈在这里最宝贝的原本也是这张椅子,可很快就被出自朱绅之手的关允靉素描所篡位;藉着朱劭群传给他的照片,朱绅花了一个晚上,试错了好几张画纸,才用蜡笔完成了这幅画像。搭配一只随赠的手作钩织护身符,他把这幅画送给了关允慈。她告诉他,任何事物皆不足以回报他这份大礼。面对过往伤痛,姊姊是她唯一怀念的部分,其余她恨不得能一举从记忆中抹消,像用拇指和中指弹掉桌上的一颗饭粒。

    所以她才发下那个豪愿。她要重新长成一个正正当当的大人,让她的生命嵌进姊姊的同时,不会重组出断裂的风景。

    起先,关允慈并没有打算跟朱绅泄露太多家里的秘密,朱绅自己也像背负着家务难题在身,双方不失和气地约好要为自身的心魔守口如瓶,至少在这段互相依赖的关系前半,不必追求事事说破,每块G0u通交流上标定的地雷区,他们会怀着敬意躲开,边挺进边绕出弯曲足迹,有如出入花丛的蝴蝶。

    关允慈只知道朱绅跟家里人几乎断绝联系,只靠哥哥朱劭群居中担任传话人兼调停者,穿针引线修补被尖锐石块轧过磨碎的血亲纽带。她想起同样跟家人反目的罗思舷,以及父母不敢跟他唱反调的柯骏宸,实在不晓得该如何看待朱绅的景况。这遍地繁生的家族纷争恰似含羞草的倒错,轻轻一戳就盛放,花各有其sE,蜜也各有其腐坏的异味。

    他们因同一间公寓而邂逅不说,连亲哥哥亲姊姊都陷入热恋且成了婚,朱绅遂常心血来cHa0,以问句包装衷心慨叹:「我们真的挺有缘分的,不是吗?」

    缘分。关允慈暗忖,柯骏宸首次跟她搭话的时候也用了这两个字,好像它们是能预示今後一切顺利的咒语,好像它们捆出了Si结,不问意愿套牢了人们的命数。

    结果呢?看他把我打得多惨。

    她试着用片言只语——这是她所能办到的极限——向朱绅讲述曾被前男友家暴的经历。盗窃、偷拍、拳打脚踢,在月台被剥光衣服,甚至差点命丧火车轮下。这就是她与柯骏宸之间血淋淋的缘分。朱绅默默听着,神情不带震惊或者愤怒,彷佛对关允慈这段往事并不感到特别不解;那本就是人能做出来的事情,人就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动物,没什麽好讶异的。柯骏宸也不是什麽异数,他就是路上任意都能挑出一大批同类的一个极常见的人。

    朱绅这样散淡的反响抑制了关允慈激动的情绪。松开揪成麻花辫的十根手指,胃酸和泪Ye也不再过度分泌。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纵使不是一次没什麽大不了的小瓶颈,但当时的她的确是一分一秒、踏踏实实地熬过来了。双腿直直抵住地面撑着,两眼泛红却仍然睁开,一颗心固执地跳动。

    也许她的X情因受创而变质起霉,心神软弱,脑子无法思考,容易受骗而轻信他人,颓败寥落并且沿路不停输送负能量给身边的过客。但即便如此,即便她的不健壮与不振作让她好似没有资格求得天助,她还是活活y撑到眼下这一刻,没有被碾成一抹扁平的幽影,弯折进Si亡的狭缝当中。

    这不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吗?朱绅平淡的眼神裹着这麽一层含意。饱受了无数低cHa0,你依然活下来了不是吗?以後的事以後再说。

    场面一片寂然,接着朱绅主动启口:

    「我从来没有受过家人的肢T暴力,可是某种程度上,我想我能T会你的心情。」

    朱劭群跟朱绅这对兄弟,在X格、才智、T型和外貌上难分轩轾,同X别这项条件也排除了重男轻nV的潜在风险,按道理讲,他们的父母不应该在这两人身上灌注如此不平衡的关照与Ai护,进而导致血亲间的分化。

    刚怀下朱绅的那段时日,朱父朱母陷入婚姻危机,双方相互怪罪对方是引起感情破局的元凶,离婚後财产分配的谈判也闹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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