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楚知道自己此时的情绪波动,不是来源於我的圣母观念或是些从人类社会类b出来的道德生活观,而是我因眼前真实的杀戮而感到有些生理反应的自然不适。
    还有我也不禁感叹,这些动物今天会败下阵来Si在我们手上,也不是因为他们有多恶劣而我们有多正义,仅仅是因为我们生来就是熊,能够轻易将他们拍Si而已。
    这是他们尽管有机会接触到修行契机但多麽努力也无法改变的种族天赋上限,我们会赢只是因为投胎时的幸运而已。
    那种天生的差距还有无力感,就像是我生而为熊,却永远也无法是人那样。
    所以而今是熊会在人的照顾下出生在复育基地里,而不是人在熊的照顾下出生。
    而他们会在修行道路上选择不那麽正气的方式,或许也只是因为本来种族受限寿命就没大白熊还有人类长,如此想要长寿,修行期间根本出不了一点差错。
    只要修行时稍微不小心踏错一步,那怕只是耽搁一点点时间,也是耗也耗不起的,只能时时刻刻都战战兢兢地尽力与时间赛跑。
    会想到这些,我不是可怜他们,也不是认同,更不是宽恕,只是理解了。
    或许他们有曾多努力想掌握与熊抗衡的力量,甚至是忌妒大白熊这种族,并对自己生来的天赋感到无力,是我和二姐这种生而为熊者,永远也无法T会的。
    第一次亲眼见证到野外不是你Si就是他亡那种竞争情况惨烈,我也忽然明白,自己或许并不完全属於山里。
    我心里始终有那麽一块,是更加服膺於人类社会文化的。
    以二姐好战且遇到违背底线信念的事能坚持不退让并扞卫自己领地的X格,她定是妥妥天生就能够很好的适应野外生活的熊。
    而我,则不是。
    我在野外居住久了,或许只会一直觉得不舒服,虽有二姐陪伴我或许会可以尝试忍受,或甚至是对杀戮与竞争感到麻木,但我不想忍耐了。
    对於这点认知,或许我能从有些无奈的情况到逐渐能慢慢接受。
    但真正令我一时间难以接受,过去也从没想过的是,我曾千方百计想要逃离的所在,或许竟会是我後半生最合适也最向往的地方,或者说,是退路和避风港。
    出生地、童年,还有故乡,多麽亲切而美好的几个名词啊,兜兜转转,若在野外的生活不尽如意,我能回去的栖身之所,恐怕也只有那里了。
    但是,我想回到基地里去,眼下也不只有一个原因。
    想到这,我做了一个足以完全改变我後半生的决定。
    「姐,经过今天这事,我呢……想找个时间,再回到基地里生活。」我对二姐说。「还有,我想写书。」
    「写书?」
    「对。」我点点头。「我想透过写书的过程,纪录我们家族曾经发生的事,同时思考人与动物之间的关系还有最美好的相处模式,可能是怎麽样的,以及……」
    「以及?」
    「以及尝试为那些不那麽可Ai也不那麽幸运的野生动物发声。」我说。
    世界上,有各式各样的动物、植物,还有矿物。
    我想或许我为什麽投胎成大白熊,还具有人类知识和思考逻辑,是没什麽深刻原因能够去探究的,就算想破头也无法真想明白。
    而我所能想到的最可能原因,那就是我命好。
    对,我命好。
    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原因了。
    可我不想让我的命好变得没意义,好像这样命好全凭运气,既不用担负任何责任,也不会付出任何代价那样。
    而要完成这些目的以及实现这些意义,我只能想办法再回到基地里去,至少再生活一段时间。
    如果你问,为什麽是我?是啊,我也有过这样的疑问。
    我只能说,因为我是目前我认知中所有熊和人当中,最适合去完善这件事的熊。
    如果我能在自己有生之年落实这些想法,藉由记录家族旧事及认真生活,为熊与人真正搭建起互信互伴的桥梁,那便是我熊生中所能经历过程中最为艰难,同时也是最有价值和最具荣耀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