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嶷怔了怔,那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击中了他的心口。他缓缓地,坐在了林睿的身旁,低声说道:「林睿,你知道吗?你初论水车之法时,我本以为你只懂奇巧之思,不懂险恶人心。如今我才发现,你真正懂的,是沙场之外的,另一场战争。」
张嶷沉默半晌,终於说道:「今日在诗会上,我之所以当众质问你,是因为我想试你——试你究竟是不是像那些只会逢迎权贵、口是心非的文士。」他顿了顿,眼神微黯,「我见过太多那样的人,满口仁义道德,实则蝇营狗苟,只为自己的一席之地。那样的人,配不上我张嶷,为之拔刀。」
林睿听完,神情没有任何怒意,反而露出一丝淡然的微笑:「那现在呢?」
张嶷转过头,看着他,那双刚毅的眼睛,第一次,变得有些柔和:「现在……我信你了。」他忽然压低了声音,将那个惊天的秘密,和盘托出,「我之所以被排挤,是因为我查过军械库。那些最好的兵甲,每年都有缺数,被人用劣品调包,暗中倒卖……而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士壹公子的亲信——裴谦。」
林睿的心,骤然一震。裴谦——那个长於财政、掌握着军府後勤的参谋。
「你有证据吗?」
「有。」张嶷从怀中,取出一枚破旧的木简,递给了他。「这是我偷偷拓印的调拨簿,上面记录着几批兵甲的去向。数目完全对不上。」
林睿紧紧地握着那枚木简,良久不语。他终於抬起头,神情坚毅:「张兄,我明白。也许我们的起点不同,但我们想要守护的东西,是一样的。」
张嶷怔了怔,随即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文能安邦,武能定国。文武之道,缺一不可——我记得,你在诗里说过。」
林睿回以微笑:「而我如今才知道,这不只是诗句,更是你我将要同行的路。」
夜,更深了。张嶷忽然站起身,对着林睿,郑重地抱了抱拳:「林睿,从今夜起,你我便以字号相称。我字伯岐,你,便称我一声伯岐兄吧。」
林睿立刻起身还礼,心中涌起一GU暖流:「子明见过伯岐兄。」
张嶷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战意:「好!子明,既然你我已是同志,那便让我看看,你这段时日的苦练,究竟有几分成sE!」
说罢,他随手折下两根粗细相近的坚韧树枝,扔给了林睿一根。「来,你我,便以这木棍为枪,印证一番!」
林睿接过木棍,心中顿时豪气g云。他摆开了持枪的架势,整个人的气质,瞬间由温文尔雅的书生,变为了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刃!
张嶷见状,眼中赞许之sE更浓。他大喝一声:「看枪!」手中的木棍,如同毒龙出洞,带着一GU凌厉的劲风,直刺林睿的x膛!这一招,正是他每日演练的、最为基础的「扎」枪,但在他手中使出,其速度与力道,却是林睿的数倍不止!
林睿不敢怠慢,立刻沉腰坐马,手中的木棍横扫而出,使出了一招「打」字诀,试图格开张嶷的攻击。
「砰!」
两棍相交,林睿只觉得一GU巨大的、难以抗拒的力量,从棍身之上传来,震得他虎口发麻,整个人,竟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三大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空有其形,未得其神!」张嶷冷哼一声,枪势一变,由刺转砸,如同泰山压顶,向着林睿的头顶,猛劈下来!
林睿心中大骇,仓促之间,只得将木棍横举过顶,y接了这一招。巨大的力量,让他双臂剧震,险些跪倒在地。他知道,在绝对的力量与经验面前,自己那点初学的招式,根本不堪一击。
然而,他并未气馁。在y扛下张嶷的攻击後,他立刻借着那GU下压之力,顺势一个转身,手中的木棍,如同灵蛇出洞,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刺向了张嶷的肋下!
这一招,正是他将现代搏击中,关於重心转换的原理,与枪法结合的第一次尝试!
张嶷的眼中,终於,爆发出了一阵惊人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