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珍阁的拍卖会,以一种近乎疯狂的方式,落下了帷幕。然而,那千两h金所带来的巨大成功与喜悦,却在陈定波带回最後那条密报的瞬间,化为了冰冷的寒意,在林睿的心中,迅速地凝结。
「先生,那人,果真是步骘的部下!这面镜子,怕是有文章!」
林睿站在窗前,望着天边那轮清冷的明月,久久不语。他知道,对方这是在用一种无声的、却又无b清晰的方式,向他传递一个明确的信号——一场他无法回避的会面,即将到来。
果不其然,次日清晨,步骘的请柬,便由其亲信,恭恭敬敬地,送到了他的院落门前。请柬的措辞,极为谦和有礼,只说是为答谢昨日那旷世奇珍琉璃镜,特备薄酒,邀林先生过府一叙。但林睿却能从那字里行间,读出一种不容拒绝的、属於上位者的意志。
赴约的前一天,林睿的心,乱了。
他整日都将自己关在书房,反覆推演着明日会面时,可能出现的各种场景与对话。然而,越是思索,心中便越是烦躁。士壹的威胁,是摆在明面上的刀枪;而步骘的招揽,却像一张温柔的、无形的巨网,无论他如何挣扎,似乎都只会被越缠越紧。
傍晚时分,为了平复那纷乱如麻的心绪,他独自一人,来到了院中的空地上。他拿起那杆早已被汗水浸润得温润的白蜡长枪,开始了每日的例行训练。然而,今日的枪,却似乎变得无b的沉重。他脑中思绪万千,出枪的动作,也因此变得滞涩不堪,破绽百出。
「静心!」
一个冰冷的、如同金石相击般的声音,突然从他的身後响起。
林睿猛地回头,只见张嶷,不知何时,已悄然站在了回廊的Y影之下。他那双如同鹰隼般的眼睛,正SiSi地盯着林睿手中的长枪。
「你的枪,在犹豫。你的心,乱了。」张嶷缓步走出,声音中,不带一丝感情,「为何而乱?」
林睿没有隐瞒,将步骘的邀请,以及自己心中的忧虑,简略地告知了他。
张嶷听完,只是冷冷地说道:「我教你的,是沙场之上,一往无前的杀人之枪。瞻前顾後,心存疑虑,枪便失其锋。你若带着这样的心思去见那江东来使,与待宰的羔羊,又有何异?」
他上前一步,用手中的枪杆,轻轻地点了点林睿的x口:「记住,林子明。心乱,则枪乱;枪乱,则人亡。」
这句话,如同当头bAng喝,狠狠地敲醒了林睿!他深x1一口气,将脑中所有的杂念,尽数抛开。他重新摆开架势,这一次,他的眼神,变得无b的专注与澄澈。手中的长枪,也再次变得轻盈而迅疾。
次日,林睿独自一人,登上了步骘派来迎接的马车。
步骘在龙编城的临时府邸,是一座雅致的园林。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处处都彰显着江东士族那与交州截然不同的、JiNg致而奢华的审美。
在一间陈设着古琴与香炉的密室之中,林睿见到了那位江东来使。步骘早已换下了一身官服,仅穿一件宽松的深衣,正盘坐在席上,亲手烹煮着香茗。
「林先生,请坐。」他微笑着,示意林睿坐到自己对面,「昨日奇珍阁一别,子山对先生之才,钦佩不已。今日特备薄茶,还望先生,莫要嫌弃。」他的语气,温和得如同邻家兄长,让人不由自主地,便会放下戒心。
林睿依礼坐下,谨慎地回应道:「步大人言重了。子明一介匠人,能得大人如此青睐,实乃三生有幸。」
「匠人?」步骘闻言,却是抚掌大笑,「先生太过自谦了。能提出五大纲领,震动朝堂;能Y诵出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这等千古绝句;又能烧制出琉璃这般旷世奇珍之人,若还仅仅是个匠人,那天下之士,又有何人,敢自称大才?」
他将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茶,推至林睿面前,话锋一转,终於露出了此行的真正目的:「实不相瞒,子山此次前来,乃是奉了吴侯之命。吴侯对先生之才,亦是闻名已久,求贤若渴。他特命我前来,诚心邀请先生,能移步江东,出任我东吴的将作大匠,总领所有营造之事。吴侯承诺,只要先生肯点头,高官厚禄,金银美nV,皆不在话下。」
林睿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来了。
他沉Y了片刻,站起身,对着步骘,郑重地行了一礼:「吴侯错Ai,步大人厚意,子明感激不尽。然则,士公於子明,有知遇之恩。当日,子明流落荒岛,九Si一生,是士公麾下的郑大人,将我带回文明之地;亦是士公,不计较子明的出身,破格提拔,委以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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