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所有对他不利的书面证据,都烧了个乾乾净净!如此一来,即便自己有所怀疑,没有了账册,也只是空口白牙,Si无对证!
林睿的目光,缓缓地从那冲天的火光,移到了钱坤那张「悲痛yu绝」的脸上。他没有发怒,没有质疑,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怀疑都没有表露出来。
他只是长长地,长长地叹了口气,走上前,亲手将还跪在地上的钱坤,搀扶了起来,语气中,充满了与他年龄不符的疲惫与无奈。
「钱郡丞,快快请起。天灾,非人力所能抗拒。此事……错不在你。」
钱坤被他这番出人意料的反应弄得一愣,心中暗喜,嘴上却依旧是那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大人,下官……下官有负您的托付啊!」
「好了。」林睿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表演,他看着那片在烈火中,逐渐化为焦炭的库房,用一种近乎自言自语的、充满了萧索的语气,缓缓说道,「既然账册已毁,那往日的旧事,便不必再提了。如今最重要的,是安抚百姓,重修县衙。钱郡丞,善後之事,便多多劳烦你了。」
说罢,他便不再看钱坤一眼,只是转过身,在那无数道充满了同情、惋惜与幸灾乐祸的复杂目光注视下,拖着疲惫的脚步,缓缓地,消失在了长街的尽头。
回到那座破败的祠堂,张嶷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他猛地一拳,砸在了身旁的柱子上,怒吼道:「主公!此獠竟敢如此嚣张!我们手中明明握有他私藏的账册和那张空白的调粮令,为何不当场揭穿他?!」
沙摩木也是满脸不解:「是啊,主公!就这麽放过他了?」
林睿的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如同刀锋般的光芒。
「伯岐兄,你冷静想一想。」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我们手中的账册,是从何而来?是夜探私宅盗来的!那张调粮令,更是见不得光的东西!我们若以此为证,当场揭发他,那首先,我们自己便犯了私闯民宅、盗窃财物的罪名。届时,他钱坤只需反咬一口,说我们是挟私报复,伪造证据,你觉得,那些早已被他收买的官吏,会信谁?」
张嶷闻言,顿时语塞。
「更重要的是,」林睿的语气,变得愈发森冷,「烧掉的,只是他们以为的证据。真正的账册,早已被烧成了灰,Si无对证。我们此刻需要的,不是那些已经无法开口的竹简,而是……」
他走到窗前,看着外面那片被黑暗笼罩的、Si气沉沉的县城,一字一顿地说道:
「让每一个被他欺压过的百姓,都成为活生生的、会说话的账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