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龙舞】第十五卷 剑冷霜残 113(第3/5页)
不,该说普天之下各门各派,都不会有这样的套路,即使在号称包罗万有的奇宫经藏里青年都不曾见到过。
这是最纯粹的战斗本能,以最有效率的形式展现,不讲章法,无所谓侠义道,犹如两头食肉兽在尽情嘶咬,每个细微动作和瞬间的判断,都包含无数晨昏的血汗锻炼,以及生死搏斗间淬炼出的宝贵经验,没有丝毫犹豫,一切只为了早一步打穿对方的攻防,或许还有意志。
在识海的极慢速里看来,两人持刀的右手、手上之刀,以及空着的左手全都用上,仿佛六条手臂同时在打;不只刀刃,刀板、刀锷、刀柄,乃至刀头,全都是武器,锁扣勾打、推戳砸撞,变化多到看不过来,没有一招能从头使到尾,甚至无法区分到底有没有招式,只知双方每一动都在提升速度,对手却总能跟上,或许要等到其中一方意志崩溃的霎那间,铁铸般的刀臂才会露出破绽。
刀鬼试图拉开距离,叶藏柯却咬得很紧,逼得黑衣怪客虚招一晃,忽然点足后跃;谁知叶藏柯身形微动,也跟着松手疾退,右手食、中二指夹住刀柄末端,刀臂加起来足有六尺,倏地旋臂拧腰,挟刀斩落!(这是……欲擒故纵!)刀鬼想拉开距离,擅长近战的叶藏柯自不能让他如愿——然而这只是假象。
接连破坏刀鬼所图的叶藏柯,其实还藏了这一手绝招,拉开距离毋宁对他更有利,硬生生憋到这时才忽施偷袭,教黑衣怪客自行送头。
“铿!”一声震耳激响,余波所及,靠得近的乔归泉、计箫鼓等人纷纷掩耳后退,赫见刀鬼长刀指天,与叶藏柯手中之刀俱都分成两截,裁纸般被削断的刀头凌空飕转几圈,插落地面;而叶藏柯的后半截刀却飞得老远,他右手撮拳负后,一抹乌浓血渍缓缓淌出掌心,不知是指甲爆开或指根撕裂所致,身前敌人无由瞧见,庵里诸人却看得一清二楚。
刀臂拉长,威力倍增,一旦遇上更强的反击招式,受创也更深。
小叶若受的是皮肉伤还罢了,就怕伤到筋骨乃至经脉,那可不妙至极。
刀鬼阴恻恻道:“我道你要使什么绝招,原来是‘驼铃飞斩’这种乡下人的玩意。
刀侯府的色目老鬼是你什么人?”叶藏柯笑道:“上门讨教,挨了顿打而已,顺手便学起来,原汤化原食。
”“云都赤侯府”乃东海道首治靖波府四大世家之一,府主拓跋十翼出身西域,色目赤发,人称“色目刀侯”。
拓跋十翼原为白马朝开国皇帝独孤弋的贴身侍卫,本朝肇建,此人谢绝封赏,孤身踏上求道的旅程,最后落脚东海,开宗立派。
独孤弋遂以刀为爵,赐名云都赤侯府。
“云都赤”,在西域色目蕃话中是指“刀”的意思。
拓跋十翼虽受了皇眷才跻身世家,却是有真本事的,时人总拿他与“刀皇”武登庸相提并论,他早年创制的《驼铃飞斩》、《回雁刀法》等皆是威名赫赫的刀中绝学,惟刀侯择徒谨慎,在江湖上罕有流传,黑衣怪客却说是“乡下人的玩意”,口气大得吓人。
忽听一声噗哧,众人连转头都嫌费劲,不用看也知又是那老十三——“真不是我。
”忽倾城的声音自更远处传来,要不是余人诧异回头,说不定他便趁着没人注意悄悄脱离战场。
发笑的,却是两湖城中人称“口血荼蘼”的连云社十当家庞白鹃。
“四爷,就算是你的朋友,这话我也不能当没听见。
”俊秀的白衣青年面色沉落,扬起略带邪气的轻蔑嘴角,如女子般姣好的星眸中殊无笑意,信手拉开织锦大褂,露出内里的两排革囊飞刀。
“我外公曾受刀侯府大恩,常说欠拓跋前辈一条命,若无色目刀侯,便没有今日的湖阴‘细雨门’。
你这厮好大的口气,便由我来领教领教阁下高招!”湖阴细雨门精通诸般暗器,号称“掌上十八般”,而庞白鹃的外祖父“暗山觉电”饶酥风却独沽一味,于飞刀一门特别有心得。
寻常江湖人所使飞刀,大抵形似古时刀币,长约五六寸间,分刀首、刀身、刀柄和刀环四部,环上多扎大红绸绦,掷出时可保稳定,增加威力。
饶酥风使的,却是七寸半的玉柄金装刀器,形似缩小的直刃唐刀,柄末无环不扎布巾,刃身上镌有“细雨酥风”的篆字刀铭,出手烜赫,如掷雷电,素有“君子明器”美称。
这位特立独行的饶掌门,直到壮年都以刀客自居,将家传一套《化外存物刀》练得出神入化,事实上此功融匕首、蛾眉刺、近身搏击和小巧腾挪于一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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