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如变戏法。
嗓音虽仍是一般的高亢不知怎的却予人“女声变为男声”的错觉比“变脸”的戏曲手法还神奇。
“我猜是气味露的馅罢?”
羽羊神笑道:“这身未掺杂廉价香粉的臭汗味可做不得游女。
你的变装实已无可挑剔坏就坏在挑战了一个不可能克服的顺序注定无法成功。
同水往低处流一样世间有些事无从改变莫把工夫花在无用处。
”
“谨遵大人教诲。
”
被称为“光霞”的俊美公子长揖到毕恭毕敬摆手。
“家师恭候已久请大人随我来。
”走在前头引路。
他行走的模样是不折不扣的男子偶然浮出腰后袍襴的臀股曲线却有女子的浑圆紧致难辨雄雌。
羽羊神知他——说“她”亦无不可——有意为之个中所蕴无意深究总之不会是好事。
毒树所生必是毒果探究成因有什么意义?
九光霞想
要的话绝对是扮什么像什么毕竟他可是继承了“形蜕影寒”朱圹七所传还能活下来的、天命所归的唯一一人。
“赤土九逆修”并非铁板一块吕圻三握有十之六七令其抛弃血甲门的残酷传承集中力量突破侷限但也有不买他的帐、我行我素的散修。
“形蜕影寒”朱圹七就是最具代表性的一位。
这个反复无常的妖妇拥有骇人的易容奇术渴望得到土字一脉的重宝《燃灯续明三七经》和素蜺针一窥“金针易形”之境——毋须倚赖面粉、油彩、人皮面具等外材透过素蜺针刺穴便能在一定时间内改变面部肌肉甚至骨骼的走向任意调整眼、耳、鼻、口形状完美变成另一张脸。
圻州莫氏衰颓后被吕圻三当成禁脔将继承宝典神针的莫执一纳入保护自不容朱圹七染指。
独来独往的妖妇几度出手均吃了闷亏居然被羽羊神说动联手对付吕圻三其实羽羊神只是想借此邀功突显自己兵不血刃替组织摆平一桩麻烦并劝吕圻三对朱圹七痛下杀手以免夜长梦多。
实事求是的吕圻三既看不起这种诡诈伎俩亦不愿向赤土九逆修的同志下手两人不欢而散埋下了尔后羽羊神染指莫执一的前因。
后羽羊神假“那人”之手消灭土字一脉以《燃灯续明三七经》拉拢朱圹七并让她收九光霞为徒传授易容术。
当然一切算计也只能到这里能否艺成满师、逃过那妖妇的毒手全看九光霞的造化。
从结果看九光霞完成了任务:羽羊神和他师傅赶至现场时医庐里到处都是血九光霞遍体鳞伤奄奄一息手里攒了柄利刃;朱圹七一丝不挂蜷倒于血泊中蜂腰巨乳一览无遗两腿间留下凄厉的创口阴户却毫发无伤。
软虫般的阳物掉落在尸体畔断口与朱圹七的伤痕相吻合原来她竟是雌雄同体。
其欲得三七经是想真正成为男人或女人而非徘徊其间无所依归罢?
羽羊神将《燃灯续明三七经》交还莫执一两人分道扬镖九光霞的卧底之路却未结束只是从“形蜕影寒”的座下改换到越浦风火连环坞不知不觉间也过了这么些年。
小巷两旁的民居俱已清空零零落落点着烛火与城中无数角落一样丝毫看不出异状。
九光霞停在一扇门板之前轻扣两声低声道:“师尊是我。
”屋内叩叩两声却是杯底放落桌顶的声响。
“大人请。
”九光霞让出了道路微微欠身。
屋内之人坐在桌后看不出有多高一身文士袍服五绺长须飘飘相貌俊雅清臞凤目中莹然有神一看便知是九光霞的师傅。
只有这等样人才教得出那般风度翩翩玉砌也似、出淤泥而不染的浊世佳公子来。
“家主安好。
”羽羊神拉过长条凳随意落座口出“家主”二字时眼底掠过一丝快锐讥诮似是蕴满恶意。
“大人久见。
”那人却不在意为他斟满陶盅清幽茗香扑鼻而至绝非劣质粗茶。
“……湖雨香么?忒也舍得。
”羽羊神哼笑举杯就口一饮而尽咋舌细品滋味冷不防道:
“雷万凛派人盯我你有眉目?”
“风火连环坞这厢没什么动静。
”那人以竹杓添热水滤去浮沫小枝低垂的眼帘波澜不兴仿佛说的全是琐事。
“不是雷大那便是雷五了。
你怎么确定是雷景玄?”
“我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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