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荔看着祈时宜,恍惚间将她与成年后的顾笙重叠,心下顿时涌上一股无名的哀伤。
这种哀伤像是河流决堤,骤然迸发,紧接着在几息之间,充溢在全身,叫人难以适应。
胡荔不得已移开视线,看向小顾笙。
小顾笙兀自垂首坐着,没有一点反应,像是没听到祈时宜说的话。
祈时宜见此,也已经习惯了。
她重新靠到床背上,两眼望着床幔,声音放平:宁宁,娘以前和你说,你叫宁宁,是因为娘宁愿死,也不想生下你。
小顾笙肩膀微不可察抖了下。
胡荔也是呼吸一滞。
祈时宜:但其实这话,是娘浑说的。
她苦笑:娘真正想要的,是我的宁宁此生安宁。
小顾笙依旧不为所动。
胡荔则是小心翼翼将手搭到了小顾笙肩上,轻轻拍了拍。
气氛再度冷下,许久,祈时宜突然激烈地咳嗽几声,紧接着,她就拼命将小顾笙往外推,嘴里喊着:顾笙,赶紧走,别留在这!
小顾笙被推倒在地上,但她并没有听祈时宜的话,离开。
她只是静静看着祈时宜,直到祈时宜没力气赶她,直到祈时宜缓缓合上眼。
胡荔盘腿坐在小顾笙边上,想出声安慰对方,可还没等她说出一个字,顾笙却蓦然看向她,开口问:看够了吗?
第二十九章
看够了吗?小顾笙道。
胡荔闻言,对上她的视线,心跳登时漏了一拍,下意识往后退去。
谁料,她这一步退得太厉害,竟直接撞倒了屏风,整个人也猛地重心不稳,向后倒去。
后脑勺磕到地面,胡荔只觉一阵头晕目眩,接着就昏死了过去。
再睁眼,入目一片红,鼻间还萦绕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香味。
胡荔抬手,摸到遮盖自己双眼的红纱,扯下,模糊不清的一切跟着逐渐明了起来。
她似乎趴在什么东西上,滚烫却又柔软。
胡荔眨了眨眼,半晌,总算是看清了东西。
不,是看清了人。
胡荔呼吸骤停,看着只穿了一件亵衣的顾笙,脸瞬间红得像是可以滴出血来。
这梦,好生不正经。
不过,她喜欢。
顾笙的手腕,还有脚腕处都被红绸束缚着,发丝也因为躺在床榻上而散乱。
往日,她都是一袭黑裙,端庄自持地待人接物,就像是一尊放在香案高处的玉像,真实却又让人觉得难以触及。
但现在,这尊玉像落在了她虔诚的信徒手里,每一寸,对她的信徒而言,都是致命的诱惑。
狐尾轻轻摆动,如隔靴搔痒,不得章法,却也引得人轻颤。
顾笙眼神渐渐有些涣散起来,泛着水光的瞳眸,在散碎的烛光下,明亮又动人。
胡荔。她呢喃一声,骤然将胡荔几近绷断的理智拉住。
胡荔深吸一口气,急忙捡了被她丢在一旁的红纱,重新系回眼上。
哪怕是梦,她也不该如此狂妄。
胡荔坐起身,往床沿摸去,打算逃离。
结果让她没想到的是,就在她脚尖要点到地面时,顾笙忽地拉住她的手腕,将她重新扯回了那一方天地。
系得不牢的红纱落在对方脸上,半掩住那双眼。
胡荔与她鼻尖相抵,双方的呼吸在触碰的瞬间,叫人感到一阵窒息。
胡荔想起来,但不知怎的,身体倏地就不受控起来。
她想与顾笙说:我不是故意的,可她的行径却与心中所想背道相驰。
是这吗?已经脱离控制的手落入一片汪洋,肆意搅动风云。
顾笙气息断断续续,小猫似的嘤咛代替了回答。
帮、帮我。她突然哽咽道。
胡荔闻言,阖眸一瞬,只听脑海中铮得一声,理智彻底绷断。
火红色的床幔落下,烛光晃动,将妄图掩耳盗铃人的心思,尽数映射在墙上。
胡荔意识再度回笼时,火烛已经燃尽了。
她缓了片刻,凌乱荒唐的记忆开始争先恐后地挤入脑海之中,宣告着她的无耻行径。
胡荔阖眸扶额,然后手微微下移,掐了自己的脸一把。
不痛,看来还在这古怪的梦里。她如是想道,接着视线偏转,往枕边看去。
结果,枕边空荡荡的,顾笙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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