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卧不宁,无论如何也看不下去。
玄奘为此训斥了他数次,辩机虽也想努力的改变,奈何这乃是天性,一时半会是改不过来的。
玄奘便每日抽出一些时间,为他讲读诸般佛经。
这等日子过得颇是单调枯燥,玄奘自幼便习惯了,倒是无所谓。
令人意外的是,辩机性子虽是跳脱好动,然而对这种单调生活却是甘之若饴,过得如鱼得水,甚至一改以往的孤僻,与寺中一干年龄相近的僧人,相处得甚是融洽亲近。
玄奘给辩机讲经时,一些过往僧人遇上了,往往也会凑过来听讲一会。
玄奘遍读诸书,心思明辨,一本佛经讲解起来,每每引经据典,娓娓道来,虽不敢说是舌绽金莲,却是能将其中的道理讲解得透彻明白,发人深省。
这时间一久,玄奘每日讲经时,便有许多寺中的僧人不约而来,默默听讲。
于是,玄奘在松林子讲经一事渐渐传开了,也有一些外寺僧人专程赶来听经,玄奘每日的讲经时间,慢慢成为金山寺的一桩小小的盛会。
然而,随着玄奘讲经的名气渐大,一些麻烦事也随之而来。
一些前来赴会的外寺僧人,其本意并非是来听经的,而是存心要与玄奘辩驳佛理,以图驳倒玄奘,博一个大名声的。
每遇到这等情况,辩机便二话不说的放出两口雪特剑,在那些挑衅僧人的头脸上明晃晃的飞来飞去,并有意无意的释放出一丝直透心魄的寒气。
金山寺并非是修行寺庙,来往的也尽是不通术法的世俗僧人,哪里见识过此等传说中可千里取人首级的飞剑之术,故而辩机的两口雪特剑一出,那些个闹事的僧人便吓得噤若寒蝉,不敢再发一言。
此等麻烦事闹过几轮后,玄奘的名气却是愈发大了。
这日下午,玄奘循例在松林子讲经,他落坐的地方,正是他不久前入定的那棵松树下。
在玄奘的身周,围坐着十余名金山寺僧人,辩机大大喇喇坐在最前头。
这十余名金山寺僧人的外围,又有围坐着数十名装扮和年纪不一的僧人,他们身下垫坐的蒲团颜色大小各异,这些便都是从外地赶来听讲经的僧人。
玄奘盘膝坐在树下,抬头看着众僧,朗声说道:「今日,贫僧要讲的是《移识经》。
贤护菩萨尝问佛,人生而有识,人死则识往何处?识作何形状?……贤护菩萨所说的识,按我大唐的文义,可解作灵性,若是再浅白通俗一些,亦可解作魂魄,不过这就有了一些偏差。
「「大道有三千,殊途同归。
中土的儒家学说,也有人死灯灭的说法,这便是灵性或者魂魄的另一种解读方法,可与《移识经》相参照……贤护菩萨问的乃是,人生来就具备灵性,死后灵性何去何从?灵性是何形状?这便是涉及生死之道的根本也……」玄奘滔滔不绝的讲着,至日色偏西时分,便停了口,闭目趺坐。
一众僧人知道规矩,知是今日的讲经结束了,当下纷纷向玄奘行过礼,各自散去。
也有几名僧人向玄奘请益了数处疑难,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玄奘歇坐了片刻,便携了辩机,前往附近的黎家集就食。
辩机在横山港出售了几口兵刃,得钱财甚多,扣去为孙家棚购买了四头耕牛和一批物资的花销后,囊中尚十分丰厚。
他与玄奘皆吃不惯金山寺的清淡斋饭,便与黎家集酒家的掌柜说好,常年包了一个坐头,每日准备午晚两顿上好的饭食。
玄奘每日讲完经后,师徒二人过来就食,然后再返回金山寺。
玄奘离开数月,这黎家集无甚改变,只是曾与玄奘一度有肌肤之亲的黎老夫子之女,连同她的小婢女,在两月前远嫁他方为人妇,这让玄奘生起了几分物是人非的感悟。
这日,酒家准备的吃食是一大盘子黄焖羊肉和一大埕新酿的稻米酒。
羊肉焖煮得焦黄喷香,嚼之甘香肥腻,新酿的稻米酒清冽若水,柔和甘甜,二者甚相得益彰,师徒二进食得颇是兴起。
吃喝了一阵,辩机抹去嘴上的油腻,说道:「师父,这段时间寺里头都在谈论,长安将要举办一场开朝以来最盛大的水陆法会,这法会究竟是甚幺由头?跟俺谈说的那几个师兄弟,都说得不甚清楚。
」玄奘微微沉吟,此事他是略有听闻。
当今天子在登位前,兴兵南征北伐,荡平六十四处烟尘,剿灭七十二处草寇,杀人无数,而后又行逼父、杀兄、害弟之举,杀孽过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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