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笑了起来,只是几女心思却各不相同。
韩家姐妹见有我这个风月场上的大行家坐镇,心愿十有八九能得逞,笑得最是开心。
谢真眼珠乱转了一通,不顾容楚儿的脸色不那么好看,越发腻着蒋逵。
而我身边的林淮似乎藏着心事,笑容就有些牵强。
奇怪的是,俞淼倒是躲在厨房里不肯出来,若说先前她是觉得喜姐儿能应对得了的话,那么现在她还不出来帮衬一下,可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喜姐儿似乎也察觉到了俞淼的反常,脸上略略有些不安,迟疑道:「大人是行家里手,奴家也就实话实说。
俞淼是我娘的弟子,我们打小一起长大,情逾姐妹,我娘前年过世,把留香舫交给了我,俞淼怕我支撑不起来,这两年回绝了十几个人,算起来真是我欠她的,到现在,不给她找个好人家,我心里委实不安……」「大姐,这好人家该是俞姑娘自己来判断才是。
」「奴家这个做姐姐的,总要替她把把关吧!若是少东家,奴家自然没话可说,可少东家分明是为了那位高大人。
高大人好是好,不过……」「大姐,你看走眼喽!光宗他人物自不用说了,眼下屈就巡检司,不过是因为他才入官场的缘故──几天前,我才说动他,把他请出山来。
俗话说,饭得一口一口吃,这官儿也得一级一级的升,可不能光看眼前啊!」这时俞淼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说要和喜姐儿说点悄悄话,两人便进了旁边的舱里。
我开动六识,自然把两女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才知道俞淼是对高光祖许下的正室之位动了心。
我不由诧异地望了高光祖一眼,看他全神贯注的模样,显然也是在偷听两女说话。
娶妻在德,娶妾在色,像俞淼这种妓家出类拔萃的人物,等闲人家娶不起,而达官贵人、豪门巨贾通常不会轻易让出正室之位。
然而妻妾之位相差悬殊,寻常人家的正妻对妾室几乎有着生杀予夺的权力,就连在竹园,宝亭那么谦冲和煦,在众女面前都自有一股威严。
许多女子宁做贫家妻,不做富家妾,高光祖虽然位卑官小,可怎么说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许俞淼正妻,难怪她动心了。
知道了两女的底细,我自然胸有成竹。
先是许了万两银子,又开出了诱人的条件,要么秦楼送两个资质上佳的雏儿给留香舫,要么留香舫干脆加盟秦楼,让喜姐儿自己挑选。
喜姐儿犹豫再三,最后说还是自己做逍遥自在些,便要了两个女孩。
当即银契两清,俞淼眨眼就成了自由身。
虽然有点吃亏,但在秦淮河上安插两个线人也算略有小得。
至于高光祖,我并不奢望能买到他的忠诚,但看他对待少林寺,并不是全然不顾香火之情,看来这厮骨子里还留着一点忠义之心,能让他安心替我卖几年命,这一万两银子就值回票价了。
等霓裳舫的李嬷嬷来了,却全然是另外一番景象。
蒋迟原本和颜悦色,韩家姐妹也说非蒋迟不嫁,请嬷嬷高抬贵手,不料李嬷嬷却错估了形势,先是执意不肯,后又开出了十万两银子的价码,终于惹恼了一干人。
把李嬷嬷强留下来,让高光祖去了趟霓裳舫,顿饭功夫,他就转回来,手上已经多了十几张卖身契。
我一张张仔细翻看起来,很快就发现了破绽。
说来妓家难得有不违法犯纪的,而其中最多的自然就是和拐卖女婴的犯罪团伙相勾结。
一来江南富庶,少有人家愿意卖儿卖女;二来贫苦人家也少有绝色,人贩子从甲地富家偷出女婴,再到乙地冒充女孩的父母将女婴低价卖给妓家,这是盗销一条龙最常见的模式,而官府因为吃了妓家的好处,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李嬷嬷大概就是自恃在官府有强硬后台,在卖身的契约书上就不够用心,结果出了纰漏,有三个女孩的父亲名字虽然各不相同,可签字画押的手印却是一模一样。
见我拣出这三张卖身契,李嬷嬷就有点慌了神,可还嘴硬,说要见官。
蒋逵正在听蒋迟讲这卖身契上究竟有什么破绽,闻言不由踢了李嬷嬷一脚:「见官?这儿都是官!怎么,是不是你觉得到了应天府,你就能变成良民了?做你丫的白日梦吧!孙府尹是有名的清官,他是能包庇你这个犯妇,还是能纵容他属下贪赃枉法?!」「没必要到应天府,四少,你看卖身契上说,三个女孩都是吴县人,正好是我的治下,把这女人解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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