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导没有立刻回应。他看着萤幕,像是还沉浸在那段雪夜里的独白中,许久,才缓缓开口。
「你知道吗,我一开始根本不想拍这部戏。」
言芷微微一愣,转头看他。
孟导低笑了一声:「原本是别的导演接的,後来换我。资方说想要一部古装权谋Ai情爽剧,要有大nV主光环,要有强情感输出……最好每集都有反转,情绪要爆,节奏要快。」
他顿了顿,语气转得稍微沉了一些:「可我一读到青阙这条线,我就知道这不是什麽爽剧——这是一部关於失败者的故事。」
他看向言芷,目光透着某种难得的真诚与疲惫:「真正让这部戏成立的,是寒烟与青阙之间的Ai与背叛。不是那种Ai情剧的恋慕,是一种说不清的情感连结,是控制,是信仰,是彼此捧起又互相杀Si的命运。」
「而青阙,是整个剧里唯一敢说不的人。」
他语气低下来,像说给自己听:「她让这场Ai变得有刺,也让这部戏有了真正的反抗。」
言芷屏息听着,手指紧紧握着那个y碟。
「但资方不懂。他们要的是好嗑的CP,是痛快的复仇,是青阙Si了、寒烟哭了、观众流泪了……」他摇头,「他们不要那种Si了也没人懂的角sE。」
「可我偏偏就要。」他笑了笑,「我就是喜欢这种不合时宜的小人物。他们不是主角,不代表没资格留下痕迹。」
说到这,他终於转向言芷:「你知道我为什麽选你了吗?」
言芷没有点头,只静静地等着。
「因为你演青阙时,眼神里是没求胜的。」孟导说,「你不是在抢戏,不是在争什麽流量点,你只是让她说话,让她自己决定该不该活下去。」
「这样的青阙,不一定会红。」他顿了一下,语气温和下来,「但如果这角sE能留下来,就代表我们还有一点选择的自由。」
导演说完那句「还有选择的自由」後,沉默了一瞬。
然後他又补了一句:「不过,我也得说实话。」
言芷下意识地挺直了些。
孟导转回正经的语气:「你的青阙,对我来说,是对的。但这不代表观众会觉得她是对的。」
言芷微微一怔。
「你的眼神里有故事,这是真的。但现在的观众,不会停下来去读那个故事。他们要的是——你直接把情感送到他们面前。」
他b了个手势,像是镜头从远拉近:「现在的市场没那麽多耐心。」
「你表演的方式很原始,很乾净,我甚至觉得这才是真正的表演。」他的语气有一种几乎是遗憾的感慨,「但也正因为你太乾净了,有些情绪像是停留在你心里,没被释放出来。」
「很多时候,镜头可以补。」他看着她,「但到了最後,观众还是只能靠你,去理解她为什麽流泪,为什麽跪下,为什麽选择不说出口。」
言芷垂下眼,指尖紧紧绕着手边那块y碟。
「所以,我给你这段片,不是让你感动,是让你知道——」
孟导语气收紧,像是一道收线:
「你最後那场戏,如果不能让观众知道她为什麽Si,那她的Si,就是白Si了。」
「青阙可以不说话,但演她的人,不能藏着不演。」
导演走了。
现场只剩她一个人。
言芷坐回原来的位置,轻轻合上萤幕,将y碟收进衣袋,动作很轻,却像是收起了一场风雪。
她望着面前空荡荡的片场,灯光已经转暗,仅有几道小型S灯投在角落的戏服道具上,一件寒烟的外袍半搭在木架上,衣角随风轻晃,像极了那夜青阙回头时看到的身影。
她忽然想起孟导说的那句话:「你最後那场戏,如果不能让观众知道她为什麽Si,那她的Si,就是白Si了。」
——她演得再用力,也可能只是白Si了。
她忽然有些恍惚。
这些年来,她总是把自己的表演b喻成水——安静、不张扬、不溅起水花,就能润进别人心里去。她以为这样是对的。
可今天她才知道,自己不是没表达情感,而是把情感藏得太深、说得太少,少到需要观众自己去挖、去懂。
而观众,未必会给她这个机会。
她曾经怪过别人看不懂,但其实,是她一直不敢让人看见。
她怕情绪太多会被说「演过了」,怕眼泪太重会被说「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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