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思舷,一触即发的热烈感奋好似火山喷发,将关允慈冲向了当年她根本不在场的湖畔生日派对,来自各方的青年学子簇拥着登上石桌的罗思舷,Ai戴她、视她为登基的王,和弦如诗歌,在她指尖绽放。
一道又一道影子辗过关允慈的。她带着行李转身逃开这片影子之海,却离不开火焰穿过窗花、掀开屋顶、拆解梁柱所发出的气味、声音与光线。它们不是活的,她一次次地哄着自己的心,它们不会认得我,不会记住我的脚印而後跟着我走。
她迈开步子,拖着行李箱在七弯八拐的羊肠小径上y是闯出一条笔直的路,到最後几乎是脚不点地,飞也似的行进,却仍快不过後台人员撤换布景的速度,火与黑夜联合担任过场,真实人生就在山的另一边等候指示,它会和破晓的第一道曙光一起登台,撕下她身上的梦的烟尘,将她扔进凡间的煤炭火炉里。
车站。疾行的通勤者与晚归的夜猫族。兽栏般的置物柜。斯芬克斯的验票闸门。
关允慈搭上了首班列车。这回她不是浑浑噩噩随挑随上,而是再三看清楚问明白了才做出选择。
这趟,她要回家。
她已一无所有,想回到愿意包容她什麽也没创造、什麽也没赢到手就空手而回的家。
火车按照计画将她载回了故乡,她的脑袋也不敢违逆地净想着有关姊姊和祖父母的事。自从大学辍学起,她变相与他们断绝了亲缘关系,在双方之间划出楚河汉界,以致在多数情形下,她的音息流通不到他们那儿去,他们的也无法传达至她这一头来。曾经少年得志的nV孩,如今浑身挟着家暴Y霾与玄异宗教浸染、少量的钱与半点也无的知识,灰溜溜返抵了住家门前。
——且还不是定居了前半生的童年的家,而是关岸渊独居Si的那个家。
做为凶宅,关允慈并不预想有人会把它租下,或管理整栋公寓的房东太太会容许闲杂人等如她进去晃一圈再出来。因此当她听说那间房已有新房客入住时,她还以为不是对方口误,就是自己耳背,半信半疑地正要上楼,第二波惊奇就在楼梯口旁接应,吓得她措手不及,这栋老旧公寓大楼居然增设了电梯!她还记得爸爸的屍身是警察合力,像运直立式钢琴那般一楼一楼抬下去的。
她踏进电梯,不加思索就摁下正确的楼层按钮。长型方盒子载她向上攀升,她被困在井里那取水用的铁皮桶中,漫着臭气、混浊不堪的泥水冲刷着她的衣物。电梯门滑开,沿着刻骨铭心的路线,关允慈来到302号房门前,按了电铃也叩响门板,等候好半晌却无人应门,她又轻扭了下门把,没锁,她轻轻使力推开,门後的景象在她眼前开展。
一个瘦高的男人背对着她,右手持手机在讲电话,左手cHa在K子口袋里,上身穿着简单的圆领白T。听见她开门,男人扭头斜睨她一眼,嘴里照样嗯嗯喔喔地漫应着,石刻的脸庞没有因见到y闯的生人而有丝毫波动。锐利深眸鞭子似的往她身上挥了一下,光这样就耗尽了兴头,视线又飘向别处,被晾在门边的关允慈只好站着等他结束通话,同时趁这空档打量室内的陈设。
客厅里大型家俱的位置和外观与关岸渊寓居时相b,并无太大差异,可如电风扇、地毯、收纳盒和花瓶等较好挪动的器物则减少许多,整T空间在视觉上变得宽广,sE调是单一的米白,男人选着的藏青牛仔K成了里头少见的浓烈颜sE。
装饰摆设方面的窥察只进行不足五秒钟,关允慈的注意力一直被那男人x1引过去。後者的长相有着她说不上来的古典韵味,虽说以罗思舷作参照,他的外表不算多麽赏心悦目的帅,但却令人一眼难忘,或许是那断开一小截的右眉毛,或许是那烟视媚行的风采,或许是那双就踩在关岸渊曾踩过的地板上的赤足,关允慈一秒都没法将目光移开,见他终於放下手机,蓦然像被派错台词似的发问:
「你是打给谁?」
「啊?这跟你有关吗?我才要问你是谁吧?」男人反问,口气并不差,只单纯对关允慈的问题感到既好笑又莫名其妙。
她张口结舌地望着他,「??抱歉,我??请问,你是这里的房客吗?」
「是啊。」
「??」
「你是想找住在这栋公寓里的某个人吗?你是来问路的吗?」
「不是,我、我听?」她环目扫过四壁。
「啊。」男人薄唇扭出微笑,「我知道了,你是来参观凶宅的?」
「我不是,」她捏紧拳头,「我是来找——这里曾是我爸爸住过的地方。Si在这儿的人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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