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但省着点用,还能救咱们当中二十个人的命。这是我们的‘命’,全伯替我们看着。”
说完,他示意全伯退下。然后,他的目光转向了王二麻子。
“王二麻子,把你和你手下吃饭的家伙,都亮出来。”
王二麻子会意,和他那十几个护卫队员,把自己手里的武器——那些从溃兵手里缴获的环首刀、生锈的长矛,还有磨尖了的木棍,全都举了起来,在火光下泛着森冷的寒光。
“这些,是我们的‘牙’。”陈渊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路上再碰到独眼龙那种货sE,或者想把我们当两脚羊的畜生,咱们就用这些牙,去撕开他们的喉咙!有这些东西在,就没人能轻易地把我们当块r0U给吞了!”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始终站在他身后Y影里的瘦小身影上。
“石虎。”
石虎默默地走了出来,他身后,还跟着那五六个同样瘦小,但眼神像狼崽子一样警觉的半大孩子。
“他们,是我们的‘眼睛’和‘耳朵’。”陈渊指着这群孩子,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温度,“我们能躲开官军,能找到水源,能提前发现危险,靠的不是神仙保佑,靠的是他们,用这双脚,在咱们前面,一步一步地探出来的路。只要他们还能跑,我们就不会一头撞Si在悬崖底下。”
命,牙,眼睛,耳朵。
陈渊用最简单、最粗暴、最直观的方式,把他所描绘的那个虚无缥缈的“希望”,拆解成了每个人都能看得见、m0得着的“保障”和“力量”。
他看着眼前这群已经陷入呆滞的流民,深x1了一口气,说出了那句最关键,也最残酷的话。
“你们问我,还有多远?”
“我告诉你们,我不知道。”
人群中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哗然。
陈渊却猛地一挥手,用更大的声音,压下了所有的SaO动。
“我不知道还有三天,还是三十天!我甚至不知道,我们当中,有多少人能活着走到那儿!”
“我只知道一件事!”他的目光如电,狠狠地剜过每一个人的脸,“回头,是Si路一条!停下来,是在这里等Si!只有跟着我,往前走,我们至少,还能喘着这口气!”
“我陈渊,没本事给你们画饼,也没本事给你们变出粮食来。我能给你们的,就这些!”他指了指全伯的药囊,指了指王二-麻子的刀,指了指石虎的脚。
“现在,选择权在你们自己手上。”
“怕Si的,觉得撑不住的,现在就可以滚。我不拦着。”
“不怕的,还想活下去,还想亲眼看看那个能让你们婆娘孩子吃饱饭的‘家’到底长什么样的……”
他停顿了一下,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明天天亮,就他娘的给我爬起来,继续赶路!”
整个营地,Si一般的寂静。
针落可闻。
所有人都被陈渊这番话给震住了。这番话里,没有半句安慰,没有一丝一毫的虚假许诺,只有血淋淋的、残酷的现实。
但奇怪的是,那种压在心头的、令人窒息的恐慌和迷茫,却在这残酷的现实面前,一点点地消散了。
是啊,回头是Si,停下也是Si。
那还有什么好选的?
“C!”
王二麻子突然爆了一句粗口,他把手里的环首刀往地上一cHa,对着所有人吼道:“都他娘的听见没?谁明天敢赖在地上不起来,老子第一个把他腿打折了当柴火烧!”
这句粗暴的吼声,像一个信号。
人群中,一个汉子默默地捡起地上的g柴,扔进了火堆。一个妇人,把怀里的孩子裹得更紧了些。
没有人再说话,但所有人的眼神,都变了。
那种迷茫和怀疑,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b到绝路后,破釜沉舟的狠劲和决绝。
陈渊看着这一切,心里那根绷紧的弦,才终于松了下来。
他转过身,重新坐回火堆旁,在心里,用一种只有自己能听懂的、带着浓重疲惫和黑sE幽默的腔调,对自己说:
“行了,危机公关和团队心理建设算是做完了。这效果,btaMadE前世那些拓展培训里的企业文化演讲,可管用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