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里,像一群纠缠不休的马蜂,令她头昏脑涨。
她觉得,自己的确是有病,一种不能去看,还好不了的病。
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变态,女孩的皮囊里错装了一个男人,却能堂而皇之地进女厕所,住女生宿舍。
她最担心的,就是万一她要喜欢上同宿舍的谁,该怎么办?她想不出答案,索性,选择自我封闭,避开男生,避开女生,避开同学,避开舍友。
高四本来就是一帮人闷头读书的地方,像曾锦荷这样完全不和他人亲近的学生其实不算罕见。
只不过,她的心思还是没办法全部放在学习上。
心情的持续低落,她必须通过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来排解,比如,写点小故事,画点漫画。
她投稿过几次,不过最后都没了下文,退稿信只收到过一回,还被班主任叫去谈了十几分钟。
那段日子,枯燥沉闷到她连画画的风格都变了不少,所幸,当时也没人看,那些阴郁的、混乱的、充满青春郁结的线条,直到好久之后,才有了她之外的读者。
而那唯一的读者看过之后,心疼地抱住了她,一边吻她,一边在她耳边说:“我要是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她那时还羞于过度直接的表达,并没说什么,只是软绵绵地靠在对方怀里,默默祈祷,一切皆非梦幻,一切,皆可地久天长……(四)一年的时光很快过去,曾锦荷这抹孤独的影子,再次参加了高考。
在炎炎的夏日下,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末来,她努力搅拌着混沌一团的脑海,打捞出学习的知识。
比起上次的暑假,她这次考试结束后,心情总算不再那么灰暗。
她认为自己发挥得还行,如果运气好,可以摸到二本的边,最差也是专科,如果爸妈舍得掏钱,三本很稳,就能成为她家的第一个大学生。
到这时,她家的情况已经好转了很多,报志愿前在自家饭店跟爸妈聊了一下,学费方面,她也算是有了足够的底气。
爸妈没空也没那个能力来指点女儿志愿填报的事情,曾锦荷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把邻省一个不算太远也不算近的大学列为了首选。
她已经很厌倦这个古老陈旧的城市,厌倦这里密不透风的高墙,厌倦那个时不时还会回想起小于的自己。
她决定逃去那个陌生的地方,收拾心情,重新来过。
她承认,她还抱着一丝侥幸。
也许喜欢小于这件事,只不过是一个巧合。
也许不喜欢男生这件事,只是因为还没遇到合适的。
大学,不会有人再干涉早恋,新颁布的法律还允许结婚,也许,到了那个自由的地方,她会找到适合的男生,感受真正爱情的萌芽,然后,得到痊愈。
暑假中,曾锦荷高三的同学邀请她参加聚会,还特地说,小于回来了,也会去。
本来摇摆不定的心,反而因此有了坚决。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自己要去旅游,没空。
她当然没去旅游,约好聚会的那一天,她在家里画画,偶尔,看看桌上摆开的相册里那张写满了名字的毕业照。
照片中,她和小于并肩站在一起,都在笑,笑得很灿烂。
她托着腮,回想,才发现,她很久都没有发自内心的那样笑过了。
毕业照上那张,也是假的。
她不想笑,一点都不想。
拍照结束,她觉得自己的腮帮子都是酸的。
可她还是很努力在笑,因为这张毕业照,会收在每一个同学的家里,他们可能偶尔也会拿出来翻一翻,看一看。
她希望小于看见照片上的她时,能以为她很开心。
不久,录取的事情,尘埃落定。
她的首选志愿没能报上,成为了服从调剂的第二志愿学校中,一个崭新的三本学生。
她远远跑开的梦想也跟着宣告失败,虽然一样可以离开家,到几百公里外的学校生活,但本省的高校报考的人很多,她恐怕无法摆脱老乡和同学,去到一个谁都不认识自己的地方。
父母对这个消息表现得很开心,专门在饭店摆了一桌,庆祝家里终于有了一个大学生。
曾锦荷努力调动僵硬的面部肌肉,站起,微笑,举杯,喝饮料,坐下,吃菜。
她觉得生活就像自家饭店的招牌菜,很好吃,但不对她的口味,她不想吃,还不行。
闷热的夏天过去后,她把房间还给弟弟,拖着行李箱,独自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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