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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樱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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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云梦泽风起(第4/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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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丝网忽然绷紧,像一张弓。四影同时抬臂,网下逆桨齿开始轻轻张合,露出锋利的牙。苏青荷的剑在那瞬间已经出鞘,然而凌樱抢在她之前一步踏前,他把剑意收得极窄、极细,像是一缕风在丝网上轻轻一贴——朱雀羽,非火之灼,乃风之举。他不去破,也不去断,他举。

    丝网被他这缕看不见的「举」抬起了一寸,不多不少,恰好是一条舟舷之高。柳烟当即把舟身压低,让舟像一片叶滑过。逆桨齿「咔」地咬了个空。苏青荷在舟尾以剑背拨开最後一缕黏丝,连羽毛也不愿沾上。

    舟过。四影没有追。帘下传来一句轻得像叹息的话:「朱雀之羽……」然後,丝网自行松垂回原位,像什麽都没发生过。

    「他们让。」柳烟回头,眼里掠过一丝兴味,「暗影司也不是铁人。」

    「不是让。」凌樱轻轻摇头,「他们在看。」他回想起禁典阁的镜,「江湖有人以刀看,有人以香看,也有人以网看。看你是不是真有其名。」

    苏青荷冷冷道:「看完就会动。」她把剑入鞘,「我们得更快。」

    小漕渠的尽头是一片开阔水塘,四面芙蓉摇曳,塘心有一座破庙,庙门半塌,残存的匾额只剩「云」与「祠」两字。柳烟把舟靠在残石旁,低声道:「换息。」

    凌樱明白她的意思:一路紧张,心与气的弦拉得太紧,需在短短的停靠中调回到「可战可走」的调门。苏青荷守门,他在庙前盘膝,将四息匣放於膝上,未开,只是借它冷的重量提醒自己:**不可过。**柳烟把舟上残存的水草清理乾净,检查舷沿被黑索磨出的细口,简单用油膏抹平。

    庙内供桌破裂,香灰冷y。墙上有孩童画的水鸟与船,粗拙却生动。凌樱望了一眼,心里忽然升起一种奇异的安静——江湖再大,也要有人活在画里。守的,终究是这种画不会被香与梭烧掉。

    他把红金薄片与铜片再拿出来,这回真正摊开《羽经》。字很小,像一行行风留下的痕迹。第三行写着:「尾心见,四羽汇。汇者,四止之交也。」第四行写:「止风者,不逆其来,不迎其去;止水者,不拒其来,不留其去。」第五行写:「止息者,内外相忘;止形者,轻重自衡。」最後一行落款一个极小的字:「归。」

    归。

    他忽然觉得自己读懂了一点点。不是全懂,但足够让他在水上再多走一步,而不是多杀一人。

    柳烟收好舟务,回身时看见他神sE,笑道:「悟了?」

    「一点点。」凌樱也笑,「不敢多。」

    苏青荷站在庙门影子里,侧脸被水sE映得更冷,她的眼睛却在那一瞬间柔了:「这就够了。」

    风向在一刻间悄悄转了半分。柳烟抬头:「东北风起。白叔说的香,怕是真的要大作。」

    三人重新上舟。出水塘前,凌樱把两片薄片重新包好,放回衣襟内层,贴在心口。他知道这两片不止是典,更是一条线,将他与一场百年前的战争、与无数陌生人的命运,串在一起。这条线会拉扯、会勒伤,但你也可以用它,去拉别人一把。

    日已偏西,云梦泽远处的天被一条黑线割开,线下有灰h的雾慢慢升起——那不是雾,是香,是黑莲用整片泽的草木与鱼鳞熬出来的毒。风把它往南推,推向人多的水村。

    「快。」柳烟的声音第一次无法伪装成玩笑。她把桨几乎折断似地加速,苏青荷在舟尾S出两支白羽信号,让散落在泽中的落霞桩点接应,分流水民。凌樱站在舟心,左掌按舟,右手自然垂下。他不是以剑破风,他是用羽去举风——让风略略偏半寸,不让它全力压向水村。

    一叶孤舟,不可能扛住整片泽的风。但只要偏了半寸,下游就会少Si几户人。守从来不是把天地抱在怀里,是在你能动的地方,动那麽一点点。

    前方水道忽然开阔成一片镜,又忽然起了短促的波——狼盟的三艘快梭再度出现,这一次不是巡,是拦。他们把梭排成一个「品」字,梭尖铁牙在夕光下亮得刺眼。为首那艘梭上站了个满脸刀痕的壮汉,正是早前紫电门涉水而退时远远望见过的那张脸。他大笑:「少年,你手里的‘尾’交出来,这片泽我保你一程!」

    柳烟冷笑:「保我们?你是保那三条梭的口袋满不满吧。」

    壮汉不恼,刀往肩上一扛:「说笑归说笑,云梦泽这一场香挡不住了。你们要往哪去?往北?北面暗影司拦;往南?南面黑莲烧;往西?狼盟梭密;往东?大江官渡。你们一条路都没有。」

    苏青荷半步前移:「那就开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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