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面上,心里只有一件事:把这片水的呼x1与自己的呼x1对齐。当他做到时,他感觉到凹槽最底有一点点不规则的砂,砂下藏着一缕很轻、很轻的铜腥味——不是血,是铜。他捏起那一缕砂,砂里果然藏着一枚薄到可透光的铜片,铜片上刻了一个图样:四根羽毛往四方伸展,中间是一个极小的圆。
「圆。」凌樱低语。他把铜片收好,退回第一步,让风最後托他一下。当他落回舟上,柳烟才真正吐了口气,苏青荷收紧拴绳的手掌还有细汗。
「得了?」柳烟眼睛发亮。
凌樱把铜片与红金薄片放在一起,两片一触,彼此竟微微嗡了一下,像是认出了对方。红金薄片上的第三行小字在他心里浮上来——他没有看,但他知道它写着:「尾心见,四羽汇。」
老渔看着这一幕,脸上的皱纹像被风抹平了一缕。他咕哝:「朱雀认人,玄武也认人。你小子,命里怕是有这场水。」他把灰绳往柱上一系,「走吧。你们带着‘尾’,旧坛那边的香,今晚就该大作了。」
「为何?」苏青荷警觉。
「因为有人会丢东西。」老渔眯着眼,「黑莲香阵若失了‘尾心’,他们得用更大的香把风镇住,不然云梦泽这一片要乱。到时候,暗影司也要来了。朝廷的人,不喜见民乱。」他用下巴指了指天,「看云,晚上有东北风,禁火令会开。他们会借风烧香。」
柳烟脸sE一沉:「借风烧香,整片泽要薰三日三夜,水生要Si一片。」
「所以你们要快。」老渔把浮田又拉回原位,像从来没开过,「我不知道你们要去哪,但我知道你们不能停。柳家的丫头,江汊西北三十里有一条小漕渠,绕过黑莲旧坛,你若赶得及在傍晚前过去,就能躲过第一拨香。」
「白叔。」柳烟收起笑,认真地行了一礼,「欠你的,落霞记。」
老渔咧嘴一笑,露出几颗像河石的牙:「落霞欠了我三十年了,还不差你这点。」他看一眼凌樱,「小子,守住你那把剑。别让它变成黑莲的香、狼盟的梭、朝廷的令。我看过太多刀,最後都不是刀,变成了算盘。」
凌樱抱拳,这一次他没有说客气话。他知道,这位白叔说的每个字都b舟板更实。
离开泻湖,渔舟再度入汊。太yAn抬高,云梦泽的光由柔转烈,水鸟的影压在荷叶上,像一枚枚黑印。柳烟加快桨速,把舟身带到小漕渠入口——那是一条被芦根与泥堵得只剩一道缝的水线。她从舟底暗格cH0U出两支短梭,利索地拨泥切根,舟鼻像一条黑鱼,钻进缝里。苏青荷回首最後望一眼来路,眼中掠过一道警兆:「後面那片荷叶动得不对。」
「知道。」柳烟不回头,桨速再添三分。
进渠三百步後,前方水sE突暗,像是被什麽遮住了光。凌樱抬眼,一张细密到几乎看不见的丝网横在渠上,丝上涂着一层透明的胶,粘着两片小小的黑羽。
「黑羽网。」柳烟咬牙,「暗影司。」
网後有四道影子,一言不发,站得像四根柱。最中间那人戴斗笠,笠垂帘,帘下看不清脸。他们不拔刀,也不动弓,像是在等舟自投罗网。
「後退?」苏青荷问。
「退不得。」柳烟眼角余光扫到水面上极细的纹,「这网下有逆桨齿,一退就会全齿张开,把舟嚼碎。」
凌樱按住四息匣,没有开。他记得柳苍岚说过,一日一次,多则成扰。他低声道:「我来。」
他站起,舟在他的重心变化里微微一沉。他把竹影剑横在x前,剑尖不指人,只指那一道丝网。「云梦泽禁舟,暗影司借令行事。」他声音不高,却清透得像晨霜,「我等行舟避香,过此渠,不犯官令。若拦,请示令牌。」
四影无动。斗笠人抬了抬手,帘下传出一个极轻的声音:「牌在网上。」
网中央果然垂着一块小小的黑木牌,刻着「禁」字。凌樱笑了一下,那笑意里无半点愉悦:「禁舟之令用在‘救民避香’之舟上,是‘禁’还是‘纵’?」
丝网一阵轻颤,像被他的语气挑出了一丝不安。斗笠人道:「此渠近黑莲旧坛,严禁舟行。你若非盗,何须走此道?」
柳烟冷冷道:「因为你们让官渡稽查收取三倍渡税,又暗放狼盟梭於右汊。」她把桨一推,桨尖在水里轻轻点出一个圆,圆中碎光闪了闪,「朝廷养的‘暗’,难道只管拿钱与放贼?」
帘下的声音微变:「落霞之nV,说话要证。」
柳烟笑了:「证就在你们自己帐上。」她话锋一转,「我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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